记者 | 于婧

德国导演沃纳·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的新片《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Family Romance, LLC.）作为非竞赛特别展映出现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上。老而弥坚的赫尔佐格对人类生活依然保持着好奇与热爱。他用极少的预算拍摄了一部风格介于纪录片与剧情片之间的作品，而影片的主题也在探讨真实与虚假的界限——一家以租赁家人为业务的公司，在与客户接触的过程中，产生了真实的家人之间的情感。界面文娱有幸与赫尔佐格聊了聊关于创作和人类社会的种种问题。

“我以前也拍摄过我不理解的语言的影片，比如秘鲁热带雨林里的原住民。除了在适当的时候进行翻译以外，他们的表演也有很大的自由度。比如女孩给男主角看Instagram的瑜伽照片，她说这是在巴厘岛拍的，但后一个场景，她的妈妈说她们从来没有去过巴厘岛。尽管听不懂，但我从摄像机里看他们的表演非常自然。”

赫尔佐格轻轻地回应关于日语拍摄的问题，“影片主题的来源是我的制片人，他会说日语。他知道租赁家人公司的故事，非常迷人。其实我们的社会里本来就有了租赁家人的情况，比如请来带孩子的人，他们替代了家长。所以家人租赁并只是日本的情况，它其实是我们所有人的未来。这就让影片显得令人激动。”

因为德国新电影运动而闻名的赫尔佐格近年来一直在拍摄非德语影片，对于这种倾向他是如此看待的：“事实上，我还是倾向于在一个我熟悉的环境里拍电影。甚至德语对于而言都像是外语一样，因为我是说德国方言的。我只是对人类的状态和世界感到好奇。我所有的影片，它们的主题和人物都大相径庭，但他们有共同的地方。我的影片里有很多幽默。幽默感也是一种看世界的观点。广义上来说，如果你想要拍电影，你就要理解人心，你要看到演员的灵魂，国家的灵魂。我认为我没有误解日本的灵魂。”

影片在真实与虚假之间制造了一条微妙的界线。“这不是纪录片，它是一部剧情片。”尽管影片看似纪实，但故事线是虚构的，“其实Facebook上表现的自己就是虚实之间的事情。你建立自己的主页，创造一种生活方式和风格。Facebook上有20亿用户发布一些虚假的消息。所以这不是一种新的现象。表现自己这件事并没有错，这可能是悖论。比如历史，它从不同角度可以被书写成不同的样子。它不是绝对错误的。”

赫尔佐格用看待人类的真诚态度来创作影片里的人物情感，“当你在看《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的时候，你会发现里面所有的一切虽然是捏造，但对他们真是的人生具有帮助。小女孩因为Instagram的朋友变得更加自信和受欢迎。有趣的是，尽管事实不是真的，但情感是真实的。这是我在这部影片里发现的东西。”影片里自然的表演也是介于虚实之间，“影片里的演员都是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的员工。只有那个12岁小女孩不是。她是由自己真正的爸爸带来的。她的爸爸写了一些对话，我觉得非常好，所以影片里使用的父女对话就很自然。”

“当我没有灵感的时候，我也不会酗酒吸毒，我就去YouTube上看视频。我很喜欢看YouTube，上面有很多有趣的人。”满头银发的赫尔佐格在内心保持着灼热的好奇心，可能这才是《家庭罗曼史有限公司》诞生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