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电影头条

有部日剧。在聊之前，剧主犹豫了好久。

只因它涉及到的那个话题。

但这次，让我们先放下成见。

悄悄地看，大胆地聊——

《全裸导演》。

海报就很有意思。

一张脸上打满形形色色的马赛克，只留下三个最重要的器官。

眼睛辩位，鼻子识味，嘴巴发声。

注定一场全方位感官的刺激。

剧名也是丝毫“标题党”的意思都没有——

直接聚焦到日本情色产业的霓虹灯下来。

这个行业，每年产出5000亿日元的收益，占国民产能的1%。

甚至能与日本的国防预算持平，被人戏称是“用xx供养起军队”。

但在80年代，参天巨树也只是彼时的小小树苗。

在这小小树苗下，站着个衣不蔽体，尊严扫地的可怜虫。

就是他，村西透。

总有这么一种中年危机。

一事无成，激情退却，惶惶不可终日。

剧主给它起了个名字——

被生活阉割。

村西就活成了这副模样。

做英语百科全书的销售员，却笨嘴拙舌，什么也卖不出去。

好不容易等来公司前辈的安慰，却没想到又是一句“教做人”。

回到家里。

头顶绿光，妻子还振振有词。

再加上，一个从未施与过关爱的寄生虫母亲。

脊梁被压垮，身躯匍匐在地下。

就在昏暗的地下室，亮光从小孔里面透出来。

凑上去看看？

隔壁的男女，正在窄小的视野里交换着体液。

密闭的空间，荷尔蒙翻滚。

最原始的视觉冲击，挤压着村西脑海里为数不多的激情。

他终于下定决心：

我要贩卖人类的欲望。

说干就干。

他赌上所有身家，拍起第一部片子——

《暴力劫车甲子园》。

从故事到镜头，全都“飞”上天去。

踌躇满志的棒球运动员在车祸中废掉一条腿，梦碎甲子园（日本棒球职业联赛阪神老虎队主场）。

本想劫车自杀，却遭遇车上火辣的美女导游。

生命尽头，恶念喷涌。

就当你觉得这只是场简单的侵害事件的时候。

导游从地上托起残驱挣扎起来，掏出手枪，扣动扳机。

嘭！

不讲逻辑，毫无道理。

画面定格在美女导游红唇翕张的瞬间。

烈火在献血中绽放。

简单纯粹的猎奇大赏？

剧主看到的，还有更多。

这也是一个即将被生活放倒的中年男人的怒火。

村西透本人形容自己的处女作——

“终日悲伤的野兽，死亡的交媾。”

不必说他在拍摄现场狂热地嘶吼。

其中一镜，也处理得非常有意思。

在杀青宴上，村西带着剧组的人挤在路边的烤肉店。

即便片子成型，可头顶还悬挂着来自行业大佬的封杀威胁。

这个时候，画面被一分为二。

村西这边，因为经费不足而啃食着廉价的猪蹄，狼吞虎咽。

大佬那边，莺莺燕燕数不胜数，用刀叉分割精致的牛排，细嚼慢咽。

两相对比。

大佬深锁的城府告诉你，在这个直面欲望的行业里，生杀予夺，远比想象的更为残酷。

而村西野蛮的吃相，宣誓一般地表达了自己攻城略地的决心——

饥饿。

骨头实在难啃。

稳坐高位的“天王”，串通警界与黑帮。

黑白两道，给村西布下了天罗地网。

一着不慎，就锒铛入狱。

靠什么杀出重围？

搞销售磨练出来的口舌和话术是他的武器。

但更重要的。

是他真的相信。

赤身裸体，比覆盖多少华丽的衣服都接近美的本质。

他想用这份真实去颠覆世界。

所以。

别人都躲躲闪闪，只有他大大方方。

在他手下的演员也是一样。

那些充气娃娃式的塑料演技，在村西眼中简直不堪入目。

信仰慢慢升起，变成灯塔。

一个女孩找上门来。

她从小生活在教会家庭当中，被明令禁欲。

可欲念之花越是抑制，越是生长。

终于有一天，再也抑制不住。

她来到了村西面前。

羞怯，却坚定。

这个女孩眉宇间的气质，印在村西的内心。

以至于见面第一次，就开工拍摄。

村西又上演了史无前例的戏码：

亲自上阵，真枪实弹。

并且，用法螺来表达感受。

看得边上的剧组同事直接傻眼...

这部没有脚本、毫无提前准备的影片，却成了村西的巅峰之作。

它把村西送到了王座之上。

也赋予女孩“黑木香”的第二人生，得以用女性先锋的姿态站在聚光灯下。

梦幻吗？

但跟现实比起来，你也分不清哪个更戏剧性一些。

现实中的黑木香，曾跟村西透维持了短暂的情人关系。最终，两人还是因为金钱的原因分道扬镳。

1994年，她跳楼自杀未遂，徒留病体在人间。

而村西透本人，甩下创业好友另起炉灶。

多次投资失败，最终以50亿日元的债务宣告破产。

所以你看。

这些口口声声要解放欲望的人，真的做成“欲望的主人”了吗？

剧主想未必。

那些震耳欲聋的高尚口号，又掩盖得住充满铜臭的野心了吗？

也未见得。

这些问题，或许只有那个时代的见证者才能给出答案。

可未知，也正是《全裸》最大的魅力所在。

它精准地描绘出成人产业这朵异色的浪花，剖析的是日本切面的历史缩影。

在巨浪下，每个人都追逐着物欲。

在巨浪下，有的人挑战着传统，乘风而上，又扶摇直下。

直到现在，这朵浪花缓缓退潮。

2017年BBC播出的纪录片《Sexless in Japan》中报出这样的数据。

目前18岁到34岁的日本年轻人当中，43％从未有过性经验，64％没有交往对象。

不要说性。

黑木香的大学学弟、纯爱导演岩井俊二在去年的节目里这样说：

我看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大谈恋爱。

每个时代都会过去。

席卷世界的风潮，也总有降温的一天。

这部剧，也就像一个制作精美的文化标本。

大胆分享它吧，别等到它被堆进博物馆无人问津的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