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丨造就 何无鱼

绵羊多莉（Dolly）是第一只使用成年体细胞克隆出来的动物，跟很多开天下之先的事物一样，它是克隆动物的代表。

所以，当科学家怀疑多莉的端粒（端粒是会随着年龄增长而缩短的DNA序列）较短时，他们想知道这是否是因为它克隆自成年体细胞。多莉5岁就开始行走无力，当时新闻媒体宣称它罹患关节炎，打击了人们对克隆技术的信心。6岁时，它死于常见的肺部感染，同一个畜棚里的其他绵羊也未幸免于难——它的短命再次成为关于克隆的寓言。克隆动物早衰论开始盛行。

之后，诺丁汉大学（University of Nottingham）的发育生物学家凯文·辛克莱（Kevin Sinclair）在去年发表了一篇关于数个克隆动物的论文，其中包括多莉的4个“妹妹”：它们都克隆自跟多莉相同的细胞系，并且活到了8岁，这大致相当于人类的70岁。就这几只克隆羊的年龄来说，它们是相当健康的。这当然引发了种种疑问，比如：如果这几只羊如此健康，为什么多莉的状况如此之差？看来大家关心的只有多莉。

辛克莱指出，多莉的健康状况并不是很差。他的团队曾去查找多莉的健康记录，不幸的是，那些记录已经遗失。“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人们已经翻过这一页，他们在做其他事情，”辛克莱说。但在2003年多莉去世后，它的骨骼被移交给苏格兰国家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Scotland）。辛克莱的团队获准研究这些骨骼，另外还有梅根、莫拉格以及邦妮的骨骼——前两者克隆自胚胎细胞，可以说是多莉的原型，后者是多莉自然受孕生下的女儿。

一支兽医团队对这些骨头进行了X射线扫描，寻找关节炎的迹象。梅根和邦妮分别在13岁和9岁死亡，这在绵羊中算是高寿了，它们的骨骼上的确有关节炎的迹象，这对它们的年龄来说是正常的。莫拉格在4岁时死亡，死因是跟多莉相同的肺部感染，它没有罹患关节炎的迹象。甚至连多莉的膝盖也没有关节炎的迹象。

关节炎也会影响关节中的软组织，所以辛克莱指出，单通过骨头并不能确定有没有关节炎，并且多莉也确实行走不便。来自梅根、莫拉格、邦妮以及多莉之前的克隆羊的整体数据集表明，克隆羊罹患关节炎的现象并不比普通羊更普遍，关于克隆动物会早衰的担忧或许过于夸大。辛克莱说：我们觉得需要澄清是非。

甚至连多莉端粒过短的担忧也缺乏证据支持。端粒是染色体末端的DNA重复序列，每当细胞分裂时，端粒就会缩短。1999年，科学家公布的数据显示，多莉的端粒相对于它的年龄显得过短。自那以后，科学家克隆出了多种多样的动物，包括老鼠、马、牛、猪和狗，等等。针对这些克隆动物端粒长度的研究得出了各种各样的结果：有的端粒较短，有的端粒较长，有的则处于正常水平，因物种或克隆技术而异。

克隆动物的确存在独有的健康问题，只不过并非媒体大肆报道多莉时提到的那些。克隆动物的流产率较高，而且就算成功降生，它们也更有可能出现一些失调问题。“你必须悉心照顾它们，给它们提供氧气和葡萄糖，直至它们变得正常，”乔治·塞德尔说道，他在科罗拉多州立大学（CSU）从事动物繁殖技术的研究。活到成年的克隆动物一般都很正常。不过，克隆牲畜的费用非常高昂，每头大约需要2万美元。尽管克隆肉引起了人们的热议，但克隆并不是繁殖肉牛或奶牛的经济方式。

然而，克隆技术在畜牧行业确实有着特殊的应用，比如复制出那些携带宝贵基因、价值数百万美元的种牛。塞德尔本人拥有一家养牛场，他花钱买过「Final Answer 2」的精液，这是著名种牛「Final Answer 」的克隆体（已于2014年死亡）。此外，对乳制品行业来说，来自合适种牛的精液同样是非常有价值的。“你可能已经吃过产自某个克隆动物后代的奶酪，”塞德尔如是说。不过，源自克隆动物的食物还没有开始在美国销售。

尽管多莉一度吸引了世人的注意力，但克隆技术本身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创造多莉的研究成果教会了科学家很多关于如何操控胚胎的知识，而这又开辟了关于干细胞的新研究方向。

去年，多莉的4个妹妹——黛西、黛比、丹妮丝和黛安娜被实施安乐死。辛克莱的团队仍在研究它们留下来的细胞和组织，以期找到一些未决问题的答案，比如关于克隆动物端粒长度的争议。不过，这是一个特定时代的终结。

你会非常了解它们。辛克莱在提及黛西、黛比、丹妮丝和黛安娜时说，尽管它们是克隆体，但它们拥有自己的个性，这是很重要的一点。也许它们具有跟多莉同样的DNA，但仍然是不同的羊。

校对丨其奇，来源丨The Atlant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