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主修法语的25岁青年黄向明从北京大学毕业,他利用毕业后的间隙完成了一部四幕剧剧本,并拨通电话给人艺——中国第一流的剧院。一开始,人艺以为对方是一位高级官员,因为只有非同寻常的人才使用电话机,当他们获知黄向明不过是一位写作“反右运动”题材剧本的应届毕业生时,关于剧本的询问便再也没有下文。据黄向明本人自述,那部四幕剧是他后来构思的一部长篇小说的雏形。
50年后,这部名为《路》的四卷本长篇小说终于得以出版。它参与了今年7月下旬香港书展的展出。
黄向明的创作之所以为人关注,大半来自其引人瞩目的出身。他的父亲黄琪翔是国民革命军重要将领,在北伐战争期间与叶挺同为第四军名将,并以29岁之龄获任第四军军长。1927年宁汉分裂后,黄琪翔效忠武汉政府,曾与张发奎联手发动针对新桂系黄绍竑的“广州事变”,改组国民党广东省党部,随后对趁机起义的共产党军队实施武力镇压。
黄琪翔在国民政府内属于铁杆的“第三党”成员,早期在党内支持汪兆铭,后与国民党左派邓演达组建中立路线的“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并参与了1933年由十九路军发动的福建政变。
黄向明是黄琪翔的第三子,出生于1937年的香港,正是那一年中日爆发全面战争,黄琪翔的军事才能重新得到发挥,相继参与指挥了淞沪会战、枣宜会战。并在1943年被任命为著名的中国远征军副总司令。在国共内战后期,黄琪翔宣布拥护共产党,并在建国后成为八大民主党派之一的中国农工民主党领袖。
在20世纪下半叶中国的政治风暴中,黄琪翔难以幸免,最终在文化大革命中去世。黄向明目睹了父亲在反右和文革中的不幸遭遇,并亲身体验到了红卫兵暴动和青年遭遇下放。黄向明对他父亲未能看见文革的结束感到遗憾。
黄向明父亲的名誉在1980年得到平反,他也在两年后凭借叶剑英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委员长先后分别签署的文书回到出生地香港,叶剑英与黄琪翔曾是同僚,当黄琪翔担任第四军军长时,叶剑英正是他麾下的参谋长。并且他们同样是广东的客家人。
在香港,黄向明重新拾起1962年的愿望,他决定以虚构的手法回顾自己在中国大陆度过的不平静的年华,他将一生的故事与思考融入小说叙述中。在最终付梓出版的《路》里,黄向明记录了从建国到邓小平执政期间中国社会的跌宕变迁,并对此前的五四运动、中国战乱、二次大战、党派斗争乃至名流轶闻均有着墨。
黄向明曾不加掩饰承认,他有意模仿列夫·托尔斯泰的宏篇《战争与和平》。由于作者自幼与国共两党高层人物频繁接触,本书比一般历史小说更加吸引读者和书评人士。2015年6月,四卷本长篇小说《路》已由香港文艺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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