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巴丹半岛于1942年4月落入日军手中，一队来自美国陆军和海军的骨干护士队伍因此成了有史以来被敌军俘虏并监禁的最大的美国女性群体。

尽管她们在被美军解救前大都营养不良、身带创伤、虚弱且病痛缠身，但她们不仅活了下来，而且一直履行着救死扶伤、照护病患的使命。70多年后，这77名巴丹和科雷吉多的白衣天使(Angels of Bataan and Corregidor)，依然是护士和军队中神话一般的存在。

热带天堂的探险

对于1940年在陆军或是海军服役的护士而言，马尼拉一定很像是人间天堂。这里有棕榈树，有环境良好的住所，需要照顾的病患也并不多。她们有充足的时间享受高尔夫、聚餐，还可以在热带星辰下发展一段罗曼史。

就像其他驻守菲律宾的护士一样，约瑟芬·内斯比特(Josephine Nesbit)之所以申请这项任务，也是为了在一个有异国风情的地方来一次小小的冒险。1941年冬，她跟随陆军护士队开始了自己的第二次外出旅行。被热带闲适缓慢的生活节奏所深深吸引的她，完全没料到此行将会变得惊心动魄。

日军的进攻

1941年12月8日的清晨，马尼拉的斯腾伯格医院(Sternberg Hospital)正享受着如任何一个破晓时的宁静。内斯比特赶来报到，接替夜班的护士。继而消息传来，日军在一次偷袭中，摧毁了美国海军珍珠港基地中的大多数太平洋舰队战舰。

一些护士仍然对此半信半疑，但细节接二连三的传来：19艘舰船沉没，数以千计的士兵和水手惨遭灭顶之灾。听罢，恐惧开始在护士们中间潜滋暗长。

“姑娘们！姑娘们！”老护士内斯比特大声叫着让大家保持冷静。“姑娘们，你们今天需要睡觉，你们不能光顾着哭泣哀嚎，今晚你们还要工作。”

她是对的。就在轰炸珍珠港10小时之后，日军就派出了零式战斗机扫射轰炸马尼拉。曾经昏昏欲睡的斯腾伯格医院被骤然惊醒，迎接大批伤员。

天使的降临

到圣诞节，地面战斗打响了。内斯比特和其他医护人员撤退到了巴丹半岛，在又湿又热的雨林中建起了战地医院。在雨林中与蚊虫、疟疾和痢疾斗争的同时，巴丹的白衣天使们照顾着生病受伤的战士。由于伤兵数量太过庞大，她们不得不在户外码放了一排排病床。

在18个户外病房中，她们在四个月的时间里照顾了近6,000名伤兵。在她们处置伤兵的同时，炸弹就在周围频繁的落下。

食物在不断减少，护士们每天进食从三餐变成了两餐。即便如此，她们仍在医院里像士兵一样战斗着。内斯比特就是负责这项危险行动的领导者。

作为一名中尉，她管理着所有的护士，并始终强有力的执行正常交接班以维护医院秩序。她不肯对自己的尽职有一丝妥协，但在工作之余，她也会用保证和理解的话语安抚护士们。很快，她们就会更需要这样的声音了。

1942年4月初，敌军紧攻之下，美军不得不撤退到马尼拉湾的科雷吉多。在这里，护士们发现自己被送进了环境糟糕透顶的马林塔隧道(Malinta Tunnel)地下医院，被深藏于该岛内部。

4月9日，消瘦憔悴的美军投降了。5月3日，12名护士搭乘美国旗鱼潜艇(USS Spearfish)逃往澳大利亚，余下的护士们志愿留守在隧道中，继续照顾伤员并管理药品。5月6日，科雷吉多岛沦陷，岛上剩下的所有美国人都成了战俘。

从天堂到战俘营

在被押至位于马尼拉的圣托马斯(Santo Tomas)战俘营后，内斯比特和她的前任主管莫德·戴维森(Maude Davison)一同运转着战俘医院，服侍着里面的伤兵、护士和被俘的平民。

两年以来，两人通过军衔等级秩序维持着人员的士气。尽管日军把对战俘的供给降到700卡路里，两人仍要求护士们每天必须上四个小时的倒班。由于膳食供应不足，一些护士据说将草、植物根茎和花拌炒在冷奶油里，以补充能量。

在她们归国后，好莱坞曾将护士们的境况浪漫化地展现在克劳德特·科尔伯特(Claudette Colbert)主演的爱国电影《骄傲欢呼》中。然而，现实完全不同。

“我告诉你，这其中压根就没什么浪漫的，”护士海伦·卡西亚妮·内斯特(Helen Cassiani Nestor)在1999年美联社的一次采访中回忆道。她说：“我们证明了女人也可以上战场并且做出贡献，人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一点。”

最终的解放

1945年1月，盟军终于击退日军，重新夺回菲律宾岛。不久后，包括内斯比特、戴维森、卡西亚妮在内的护士都重获自由。尽管数以千计的士兵在菲律宾战役中阵亡，但这77名护士不仅活了下来，还将她们的使命履行到了最后。

巴丹和科雷吉多的天使们今时今日大概已无一健在，但她们的精神长存。作为第一批见识战斗现场的美国女人，她们为今日的女兵树立了榜样。在获得自由70年后，她们依然是国家的英雄，依然是护士中的传奇。

（翻译：鲍玉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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