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体育产业生态圈 黄梦婷

编辑|郭阳

奥斯卡纪录片很少会倾向于一个极限运动题材的影片，但是《徒手攀岩》却做到了。在今年两部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提名名单中，有两部取材自体育——《滑板少年》与《徒手攀岩》。

《滑板少年》更多描述的是一群靠着滑板解忧、长大的年轻人，而《徒手攀岩》更为强调人类对极限运动的冒险，并且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梦想精神。

试想一下，假设你只能用一双鞋、一包镁粉，来攀爬高达914米、近乎完全垂直于地面的巨型岩石——酋长岩（EI Capitan），它长这样，是不是觉得不可能，甚至有些不可思议。

一代美国著名攀岩大师亚历克斯-霍诺德（Alex Honnold，本文称Alex）可不是这么想。

Alex对酋长岩魂牵梦绕了近10年，并把它比作成「皇冠上的宝石」。也许你不知道这颗特殊的宝石，但如果你是苹果电脑用户，系统自带的桌面正是取材自酋长岩。

酋长岩为与美国加州约塞米蒂国家公园内，是全球最大的花岗岩巨石。2015年1月4日，美国两名登上运动爱好者绑着安全绳，经过连续19天的攀爬后，终于登顶，创造了攀岩历史。

而Alex则在2017年6月3日，在没有任何辅助情况下，沿着酋长岩50多条最难的线路之一，从西南面的搭便车路线（Freerider），耗时3小时56分钟，终于登顶，成为全球首位徒手快速攻破酋长岩第一人。

而最终获得第91届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徒手攀岩》（Free Solo）就是如实记录了Alex如何准备、克服恐惧，最终成功登顶的真实故事。

「世界十大危险运动之首」

在搜索引擎上，打出「最危险的十大运动」，排在第一个位置的就是徒手攀岩。

攀岩运动由登山运动衍生而来，富有技巧性、冒险性， 20世纪50年代起源于苏联，作为军队中一项重要军事训练项目而存在的，70年代，被列入世界比赛项目之中，而到了80年代，难度系数更高的现代竞技攀登比赛开始吸引更多人的关注。

值得一提的是，明年2020东京奥运会，竞技攀岩运动已经被正式纳入奥运会的比赛项目了。

同样是极限运动大家族的成员，大家对滑板、跑酷、冲浪等运动，都有着很年轻化的认知，而攀岩则好像有些不那么时髦，甚至危险系数更高。在正常情况下，攀岩是需要安全保障措施，比如安全带、保护绳，以免发生意外。

而徒手攀岩则更为「极限」——不需要任何辅助工具。当独自一人，没有绳索的攀岩方式，叫作单人徒手攀岩，这种攀岩方式难度极高，死亡率高达50%，Alex就是单人徒手攀岩者。

徒手攀岩对身体和心理要求都很高。身体方面需要依靠手脚和身体的平衡向上，根据不同的支点，要采取抓、握、撑、挂、推、压等不同姿势来保持平衡，因此对力量和柔韧性要求很高。心理上，在面对命悬一线的恐惧中，要保持着极大的冷静，并毫不犹豫的做出正确决定。

Alex是这么比喻徒手攀岩的「就像在奥运会比赛上，如果不拿到金牌，那么你就会死。」

「万无一失的准备」

面对难度系数极高的挑战，Alex在决定爬酋长岩之前，就要做大量万无一失的准备工作。

《徒手攀岩》整部影片，都在讲述Alex如何训练、克服恐惧，最后终于登顶。电影中夹杂着作为一个普通人，Alex与女友、家人、朋友的相处模式，导演通过人性、爱情、亲情、事业、世界观等多样化呈现，详细讲述Alex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Alex出身于1985年，10岁时，他第一次接触到攀岩运动。在室内攀岩差不多10年，他转向了户外攀岩，而后又逐渐开始了单人徒手攀岩。为了能够保持训练、熟悉地形，方便行走的房车就是他的家，吃饭、休息、训练，几乎都在这一辆车内完成。

在影片前半段，他却说，「看看这山，实在太吓人了，这不是个好主意，还是交给后人或者哪个想不开的家伙吧。」他转身看酋长岩，眼神之中却充满恋恋不舍的渴望。因为爬酋长岩，几乎是他10年以来的梦想。

虽然在外人看来，徒手攀岩如此陡峭的岩石是一个疯狂行为，Alex用日复一日的准备来消化风险，万无一失的数千次练习，才是他真正的「安全绳」。如果用数据计算的话，Alex真正花在徒手攀岩的训练时间大约是5%，其余时间都在用不同方式训练。

900多米的攀岩，意味着上千次大幅度的手脚运动，很多动作他都是靠着肌肉来重复记住，在十年里，他用绳索爬酋长岩近60次，一旦发现安全并且可重复实现的动作，就会记住它们，确保这些动作扎根在心中，保证一切动作都能自然，不用花任何时间去思考、犹豫哪边才是正确路径。

他还用日记本重复加强记忆，并且记录，自己还有哪些不足之处，哪些方面需要改进。肌肉记忆解决后，就需要练习心理。Alex在脑海中幻想整个攀爬过程，通过幻想视觉来培养平静的心境，在幻想过程中，需要预设一些列潜在风险，比如，如果爬上去了，发现太吓人了怎么办？如果身体筋疲力尽了怎么办？如果无法精确做出空手道踢腿怎么办？

在一切都预设好后，开始攀爬，他第一次攀岩还是半途而废了。「最适合攀岩的季节快要过去了，第一次我还没有真正准备好，没有能够很好面对恐惧。我也还不习惯被别人盯着看爬。」

时隔6个月之后，他又重新开始。他形容当时挑战的心情，没有丝毫感到害怕，那感觉就像在公园漫步一样惬意和自然，而他不知，有位摄像师在拍摄过程中，都闭上眼不敢直视，还说自己是最后一次做类似题材拍摄了。

Alex自己说，「徒手攀岩的过程，不是克服困难，而是习惯困难。」成功或许就是来自数千次的重复练习，才能打败看似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才会有所谓「奇迹」出现。

「献给相信不可能的人」

《徒手攀岩》目前在豆瓣上评分为8.9分，影片导演是华裔金国威（Jimmy Chin）和他妻子伊丽莎白-柴-瓦沙瑞莉（Elizabeth Chai Vasarhelyi），导演最初是想要通过影像表达一个人穿越恐惧实现梦想的故事，同样是攀岩爱好者金国威将故事的主角落在Alex身上。

在奥斯卡颁奖礼上，伊丽莎白-柴说，「谨以此片献给所有相信不可能的人。」

体育题材电影，励志是永恒主题。打败不可能战胜的对手、摧毁未知恐惧并对未来充满期待，体育电影的命题总是能触碰到观众某些关于荣誉的神经，故事的主人公也都是从普通走出，带着信仰，迈向卓越。

《徒手攀岩》更像记录了一种人生态度，对生命的理解。在影片中，有Alex和女友关于价值观的碰撞，女友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幸福，在于结交让自己生命更加充实的人，好好享受一切。Alex则是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成就，谁都能获得舒服，获得快乐，但如果人人如此，世界就无法进步。

在登顶酋长岩之后，导演问他下午做什么，他回答是「回到房车上继续做引体向上。」极度的自律换来了实现奋勇当先的人生。

「徒手攀岩对我来说，是一种人生的巅峰体验，是一种我很享受的、美好的人生经历，为之冒险，我甘之如饴。」对所有攀岩人而言，Alex的这句话，相信也是他们甘之如饴的人生体验。

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来说，这样的观影体验，可以带给我们人生中少有的高峰体验。至于为什么要参与极限运动，从影片中的一次次平静而有力的言论中，我们就能体会一二。

正如登山家们所说的那样——「为什么我要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虽然我们并非极限运动员，但我们一样可以被这样的精神打动，并将之投射到我们的平凡人生中去，来克服我们人生中遇到的种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