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潘金花

“不脱欧，毋宁死”的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可能真的要再次见证脱欧延期了。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8日报道，一位来自唐宁街10号的消息人士称，在约翰逊与德国总理默克尔通话后，英国脱欧协议基本上“没戏”了。据了解，默克尔已在当天早些时候的通话中明确表示，基于约翰逊上周提出的脱欧方案的协议“在很大程度上是不可能的”。

10月2日，约翰逊在英国保守党年会上公布了一份脱欧新方案，对北爱尔兰边界“备份安排”进行了新的阐述。

新方案提出，在脱欧过渡期于2020年12月31日结束之后，北爱尔兰将随英国一同退出欧盟关税同盟，但北爱尔兰与爱尔兰之间的商品流通仍然遵循欧盟单一市场规则，英国将创建一个覆盖全爱尔兰岛的“商品管制区”，不会在北爱边境上设立检查站。北爱尔兰议会将投票决定是否在2021年开始执行该方案，此后每四年投票一次决定未来四年的安排。

这和前任特蕾莎·梅政府与欧盟谈判时协商的“备份安排”很不一样。根据此前的计划，若过渡期内英国和欧盟未谈妥贸易协定，到过渡期结束时，为确保北爱尔兰和爱尔兰之间不出现硬边界，北爱尔兰地区将无限期地留在欧盟的单一市场和关税同盟之内，直到找到更合适的解决方案。

但据上述消息人士透露，默克尔已在电话里告诉约翰逊，要想打破脱欧僵局，北爱尔兰地区必须留在关税同盟之内，并在商品流通上永久遵循欧盟单一市场规则。

这一进展似乎意味着英国与欧盟已难以在10月17日欧盟峰会召开之前敲定一份新的脱欧协议。在8日与约翰逊于唐宁街10号会面后，欧洲议会议长萨索利也说，双方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但欧洲议会议员对脱欧再度延期持开放态度。

英国议会已于上月通过了禁止硬脱欧的“本恩法案”。根据该法案，如果议会在10月19日前未能签署任何脱欧协议，且不同意无协议脱欧，首相必须致信欧盟，申请把脱欧期限再推迟3个月，至明年1月31日。

而据《卫报》8日报道，欧盟已在考虑将英国的脱欧期限推迟至明年6月。一位欧盟外交官说，欧盟的七年预算计划最早将在明年6月举行投票，只要不让英国有机会动用否决权即可。据《每日电讯报》6日报道，若脱欧推迟，约翰逊将否决欧盟的七年预算计划，并将脱欧党党魁法拉奇等疑欧派人士派往布鲁塞尔“搅局”。

约翰逊的一贯立场是，无论有没有达成协议，英国都将在10月31日前离开欧盟。尽管约翰逊政府并没有解释将如何绕开“本恩法案”实现硬脱欧，但它已在8日公布了一份159页的无协议脱欧准备计划，对北爱尔兰商品流通、欧盟公民出入英国等事宜进行了说明。

而在分析人士看来，唐宁街选在这个时候披露与默克尔的通话内容，也存在助推无协议脱欧的意图。

在英国与欧盟的谈判过程中，德国一向是“好说话”的代表，其立场一直是避免英国无协议脱欧。默克尔政府已表示将不会就“私人”通话进行解读，但基民盟英国脱欧事务负责人德特列夫·塞夫（Detlef Seif）指出，若真的是默克尔坚持要让北爱尔兰留在欧盟关税同盟，那将与德国政府这三年来在脱欧谈判中的立场相悖。

“约翰逊的提案在柏林的确引起了质疑，但默克尔的态度一向都是积极的，一直在寻求是否有折衷的空间，”塞夫说，“针对英国媒体的报道，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是，约翰逊正在编造一个故事，将英国无协议脱欧的前景怪罪到德国头上。”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也觉得约翰逊有“推卸责任”之嫌。他当天在推特上写道，现在要紧的不是在“愚蠢的推卸责任上争个高低”，而是欧盟与英国的未来，以及保障人们的生活和利益，“不要协议，不想延期，又不想撤回，到底想怎么样？”

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也表示，他不会接受将谈判失败的责任单方面归咎于欧盟的行为，因为脱欧从一开始就是英国提出的。“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成为赢家。无协议脱欧将使得英国步入衰退，也会撼动欧洲大陆的增长根基，”容克说，“而在约翰逊的方案之下，英国与欧盟的关系将会比加拿大与欧盟的关系还要疏远。”

法国总统马克龙7日表示，欧盟或将于本周末前宣布是否采纳这份新方案。爱尔兰总理瓦拉德卡则在8日说，新方案未能实现避免爱尔兰和北爱尔兰硬性边界的目标，要想在下周达成协议仍“非常困难”，都柏林想要达成协议，“但并非不惜一切代价”。据了解，约翰逊将在本周四或周五与瓦拉德卡会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