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陈丁睿

编辑 | 石一瑛

每逢岁末年初，北京的工人体育场周边，热闹与喧嚣告终，进入黑夜模式。赛季结束，足球放假，灯红酒绿成为了这里唯一的主题。

一个月前的12月1日，在京城傍晚的寒风中，北京中赫国安以队史首次的“让二追三”击败山东鲁能，成就了中国足球顶级联赛历史上的“最强亚军”。

51708人的现场观战，不仅创造了当轮中超收官战的最高上座，也将这一年御林军的场均主场上座数锁定在40892人，仅仅少于45519人的天河体育中心。

这是近十年以来，御林军第一次在12月踏上工体的草皮，错失冠军的遗憾，与胜利收官的释然交织在一起，五味杂陈。

同样是这个赛季收官日，有1314名国安球迷，以身临其境的方式达成了本赛季19个主场全部出席的记录，所谓风雨无阻的坚持，大抵如此。

不过，在4个多月后中超和亚冠卷土重来时，成千上万的御林军拥趸，需要暂时忘记周中和周日下午在东四十条、三里屯和工体北门的聚会了。

他们的下一个据点，可能是奥体中心，抑或是久违的丰台体育中心。

自从2016年正式入股北京国安俱乐部以来，董事长周金辉和中赫集团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各种联想和猜测。特别是主场的话题，更是三番五次出现——专业足球场，抑或是翻修工体。

修建于1959年的工人体育场归属于北京市总工会，在财政方面自负盈亏，目前由北京职工体育服务中心负责经营和管理。

由于北京中赫国安并不是这座球场的拥有者，所以任何与翻修改造相关的话题，都不能只是俱乐部的一厢情愿。

两年前，在御林军建队25周年的答谢会上，曾有权威媒体透露：工人体育场正在发起主场改建计划，一旦批准，北京未来几年就将迎来一座更专业的新球场。

其他的改造，则还包括取消体育场原有的竞赛跑道，增大观众看台以及观众大厅的容量，以及对贵宾用房设施的升级。

随后一段时间，包括广州恒大淘宝和上海上港的专业球场计划，也相继成为了舆论关注的焦点。

毕竟，在不算职业、还缺少专业的中国足坛，正经八百的足球场就像足球人口一样，都是稀缺资源。

过去几个月，关于北京中赫国安将在明年暂别工人体育场的传言从未间断，方方面面的欲言又止，既没有辟谣，也无关确认。在不久前出面发声时，北京中赫国安俱乐部总经理李明，也没有对此事予以回应。

PP体育的国安跟队记者潘宠曾在赛季收官日如是写道：“5万球迷不顾寒风凛凛，依然来到工体陪球队结束这个赛季，也与陪伴了我们20多年的工体告别……陪国安经历了荡气回肠的2019赛季，我很满足，国安明年再见，工体，再见。”

据界面新闻获悉，工人体育场的翻修计划，一直处于商谈之中——下赛季的新主场也尚无定论。由于北京中赫国安俱乐部只是球场的使用者，并无实际决定权，这也就意味着任何方案的出炉，都要经过方方面面的取舍和认可。

有消息人士透露：这是一次涉及多方的深度博弈，从中赫国安、北京市总工会、体育局乃至工体周边的商户，都会站在各自的立场，提出建议。

小幅度的翻新意义不大，而改造为专业球场的愿景，又会让工体周边的餐厅、夜店和健身房受到巨大影响，对于整个商区都是伤筋动骨的“停机整修”。

来到岁末年终，诸多问题还是悬而未决——一年翻新？还是三年改造？

工人体育场的升级计划，已经要与时间赛跑。

由于建筑年限、筹办世俱杯等多方面原因，工人体育场的此次改造实属必然。

自1959年建成以来，饱经风霜的工体已经经历过两次升级：一次是1990年亚运会之前，另一次就是北京奥运会的筹备周期。此外，包括更换草皮、修缮座位和增设看台等小工程，也都在中超间歇期相继完成。

2006到2008年，在工体二次改造的过程中，北京国安曾经搬迁至丰田体育中心，度过了三个赛季。直到2009年，他们才回到熟悉的工体，并于当年拿下了迄今为止唯一的中超冠军。

诚然，不同于工人体育场位于京城东部，地处核心商业区，御林军潜在的主场选择——奥体中心和丰台体育中心，都处于更具生活属性的北边和西边，诸如工体周边在比赛日提供的吃喝玩乐“流水线”，就是难以复制的存在。

不仅如此，在球场容量方面，奥体中心和丰台体育中心可以开放的看台，也都只能达到工人体育场的五到六成。

可以预见的是，在未来几年时间，从门票、商品到纪念品售卖，北京中赫国安的收入数据都将受到不小的影响。

多年以来，因为“工体不败”、“最后的四合院”等种种标签，北京国安与工人体育场的水乳交融早已深入人心。二者甚至可以划上等号。

不过，对于管理方北京总工会而言，同为体育场租户的御林军，其实与周杰伦、陈奕迅和王力宏们并没有任何区别——每场超过百万元的费用，就是他们进入这个场地的先决条件。

由于完全是市场化运营，工人体育场除了足球比赛之外，一直要通过各种开放资源，去寻求更多的财政收入。

北京国安并不是所谓的唯一。从租金每天10万元的广场活动，到2万元一场的中心场地项目，直至面向公众的每小时400元的五人制或笼式场地，都是其中的重要环节。

而这样的经营模式，也适用于中超球会的绝大多数球场——在球场所有权与俱乐部无关的情况下，各个球场都需要最大化自己的利益，仅有的例外是河南建业和天津泰达。

运动会、演唱会、展览表演……这些在国外俱乐部主场难得一见的活动和场景，都是中超俱乐部各个主场的“家常便饭”。

就是在这样“见缝插针”的利益追求下，中国足坛频频出现着“演唱会观众踩踏草皮以至影响比赛”的新闻：苏打绿与上海申花、张杰与重庆斯威、张学友与贵州恒丰、周杰伦与山东鲁能、鹿晗与北京国安，这样的跨界搭档都曾见诸报端，引发舆论热议。

无论国内外足坛，扩建或新建球场的例子其实比比皆是：来自北伦敦的阿森纳和托特纳姆热刺，便在近十二年接连新建球场，就算背上繁重的财政负担也在所不惜。

至于利物浦的扩建看台，以及切尔西命途多舛的翻修计划，同样与寄望提高比赛日的收入息息相关。

根据德勤会计事务所公布的2018年《足坛财富榜》显示：排名第九位的阿森纳，在2017-18赛季的营收为3.891亿镑，其中，包含了门票分支的比赛日收入，达到9890万镑，占据总收入的25%。这个金额要远远高于利物浦、切尔西和热刺等队。

虽然一个新球场的谋划、谈判和兴建，往往需要花费五年乃至更久的时间，但因为拥有着球场的决定权，多数英超球会都是主动出击，顺应时代潮流。

相较而言，中国俱乐部的纸上谈兵，似乎仅限于北上广的豪门俱乐部，而且由于牵扯的事务过于繁杂，“三年之后又三年”的戏码更是时常出现。

广州恒大俱乐部曾在2015年公布过一份详细财报：该俱乐部在当年的收入分为五个方面：门票(55.24%)、广告(33.29%)、商品销售(5.32%)、比赛出场费(4.74%)或奖金以及特权使用费(1.41%)。

那一年，广州恒大的门票总收入为21023万元(约2.1亿)，相较2014年增长了15569.97万元(约1.6亿)。

只是，由于无法独享天河体育中心的经营权，广州恒大在门票和比赛日的收入，还必须扣除相应的支出成本。

半个月前，广州市规划委员会会议审议通过了广州南站周边地区控制性详细规划。

根据规划显示，广州南站周边拟建达16公顷的超大型专业足球场，该足球场的地块目前已完成土地收储。据悉，这里很有可能成为广州恒大俱乐部的新主场。

相较而言，目前在修建专业球场一事上取得最大进展的球会，就是2018赛季的中超冠军——上海上港。

去年4月，预计容纳33765名观众的上港新主场破土动工，名为浦东足球场的这片场地，总建筑面积达到135511平方米，将是国内足坛首个严格按照国际足联相关标准设计的高级专业足球场。

据腾讯体育报道：“浦东足球场计划于2020年年末试运营，并从2021赛季开始正式投入使用。除了一切设施以专业足球场为准，包括俱乐部办公室、足球博物馆和电竞俱乐部等配套建制，都是一应俱全。”

上海上港的球迷是幸运的，而北京中赫国安和广州恒大淘宝的球迷，还要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