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鲸商 郑瑞龙

瑞幸咖啡自曝财务造假20多亿，股价暴跌近八成，虽然甩锅给了公司一高管和某些员工，但一场沸腾了两年多的资本骗局，终于戳穿。

“拔出萝卜带出泥”，背后的神州租车也摔得头破血流，瑞幸东窗事发的次日（4月3日），神州租车股价暴跌54%，被迫进入停牌。最惨的还是投资人、加盟商和股民，烂摊子窝心，有苦难言。

对消费者而言，似乎和当初退ofo小黄车押金一样，现在却成了排队买1.8折的咖啡。负面新闻变成了带动业务大幅增长，形成了“挤兑效应”。厉害之处，瑞幸怎么能放弃这次负面公关的营销机会？其首席营销官杨飞在“朋友圈”回应：

咱们别被“元气满满”这样的话语转移了注意力，回到瑞幸与神州身上。顺藤摸瓜，瑞幸咖啡与搭进来的神州租车是什么关系？

中概股信用也躺枪受损，资本市场将瑞幸唾弃为“老鼠屎”，那这锅该由谁来背？神州租车会不会步后尘？把瑞幸咖啡、神州租车、优车都送上市的幕后操盘手“陆会计”是何许人也？

瑞幸神州”共谋“的资本狂欢

瑞幸咖啡和神州租车的渊源很深，神州租车的实际控制法人是神州优车，而瑞幸正是脱胎于优车团队，如同“外挂”孵化出的一个创业项目，从一开始就打上了神州系烙印。

在公司的管理架构上，三者“同宗”，瑞幸造假事件的”背锅侠”COO刘剑，CEO钱治亚、CMO杨飞以及销售骨干都来自神州系，三家公司最大的股东及董事长都是陆正耀。

媒体常常将陆正耀称为“老会计”，因为他的资本运作总是能让公司“八方迎财”，神州租车、优车和瑞幸都验证了这一点；在做重大决定时，他习惯拿一页纸，分析清楚优缺利弊，是一个地道的、“精于算计”的形象。

2017年，钱治亚离开优车，创立瑞幸咖啡时，陆正耀亲自为她牵线搭台。不仅将神州总部的办公室共用，还主导了天使轮投资。随后，神州系的多位高层也直接入股。

据了解，钱治亚在2004年就跟着陆一起创业，从通讯到汽车，从行政人事做到优车COO，打拼了十多年，可谓是嫡系部下。陆曾经对外界谈起，称钱治亚是自己的大徒弟，是神州在全国300个城市40000名员工的大管家，业务合作的具体细节和落地都由她负责。

另外坊间八卦：神州系的“起兵”几乎如出一辙，多次打着投资旗号，用尽调刺探同行情报。2004年爱卡汽车发展迅速，有个大佬找到当时最大汽车俱乐部宝来会，说有兴趣收购，详细了解如何运营，随后市面上就出现了UUA汽车会员俱乐部，成为神州租车前身。瑞幸咖啡前夕，又用同样理由，对势头正猛的“连咖啡”深度调研，这位大佬正是陆正耀。

瑞幸咖啡的出现并非陆和钱两人促成，还有内部营收压力驱动。2016年因为业务开始亏损，如果不做咖啡，可能会迎来大裁员。神州系就已经在琢磨瑞幸的商业模式、单店单杯模型及融资节奏，所以瑞幸成立一年半就上市的“闪电战”，其实每一步都经过了精密计算，这也正符合陆及其团队的决策特点。

瑞幸咖啡在2019年3月时，向高盛和摩根士丹利等投行寻求过至少2亿美元的贷款，而抵押物是陆正耀眼个人所持有的神州系股票。瑞幸背后是一个强关联的资本闭环，股权高度集中于陆正耀和其紧密联系人手中，上市前，陆氏家族持股31%，钱治亚持股20%。

左：陆正耀 右：钱治亚

经营管理中，钱治亚负责瑞幸业务和运营上的事，陆则利用自己的“朋友圈”拉来了大钲资本、愉悦资本和君联资本等，帮其把关战略融资，甚至在赴美上市前，陆还亲自搞定员工的机票、酒店，一应事务都非常上心。所以瑞幸咖啡编号0001的店就开在神州优车总部的一楼，借此投桃报李。

瑞幸抱着“到咖啡市场割韭菜”的心态，市场打法也深得神州系的真传。短短两年内，换着姿势烧钱，从明星代言到1.8折优惠券、无人零售瑞划算，疯狂扩张与营销造势下，走完了星巴克20年的路，开店近5000家，成为中国咖啡界门店数量的NO.1。

如果没有浑水做空和自雷事件，瑞幸利用资本信息差，上市圈钱的路或许还能多走几公里，毕竟“万店计划”在投资人眼里都是Money。

据网易报道，在2月浑水报告中提到，瑞幸咖啡的管理层通过瑞幸咖啡股权质押融资高达25亿美元。而被媒体称为“神州系铁三角”之一的大钲资本创始人黎辉（另外两人为陆正耀和瑞幸咖啡的董事、愉悦资本创始人刘二海）早在今年2月就以限售股的形式减持3840万股，套现2.3亿美元。

是的，你没看错，一场中国咖啡传奇故事背后是一场资本游戏。

烧钱扩张，瑞幸的“神州”打法

陆正耀带领的团队，从神州租车、到神州优车再到瑞幸咖啡，发起的烧钱大战，都是在复制一套“先破坏再建设”的流血扩张模式。其中拆解开，有三个圈最重要，能直接把用户和资本套牢。

病毒式销售，神州租车和瑞幸咖啡杀进市场后，用各种优惠活动、拉新补贴炮轰竞争对手，简单霸道的“低价”二字，直接锁住了广大消费者的钱包和订单。

真金白银砸出来的市场，获客成本虽高，但是在PK滴滴、Uber和星巴克之后，顶着“安全”口号，硬是闯出一条“流血扩张”的王者之路。而打好市场争夺战最重要的子弹就是资金，这就引出了神州系的第二个圈。

抓住风口，如果没有就自己造出一个风口。资本运作搞得好，故事少不了。当时最动听的故事无疑是追/造风者。

2010年的神州租车赶上汽车租赁浪潮，起步阶段获得正风华绝代的联想12亿投资；

2016年O2O打车服务在城市兴起，神州优车完成包括阿里在内的四轮融资，总额超过100亿，直接砸成了“新三板股王”；

2018年瑞幸咖啡“帮助”美国投资机构，发现了中国本土咖啡的新天地，资本市场一片欢腾，国民咖啡帽子戴好，欲与星巴克试比高。

重资产似乎是一条稳妥的退路。在市场眼里，线下大批量铺车、开店做的是长期的买卖，今天的烧钱是为了明天最大的利润。只要有重资产在手，就有底气嚎两嗓子。

君不见，贾老板几年前多牛B，汽车生态圈一环崩盘，满盘皆输。

抓住风口、疯狂融资、快速扩张，之后谋求上市，到二级市场解套。这种赔本赚吆喝的经营策略，或许在企业创立初期确有成效，然而回答盈利难题总是交白卷。

当疫情或外力强压下，信任危机就会接踵而至，瑞幸咖啡弃卒保车，神州租车、优车还能继续回避多久。

神州自制一杯苦咖啡

单单从表象判断，神州租车、优车好像是被瑞幸咖啡牵扯进来的，无端躺枪，但是神州系真的白白背锅了？并非如此，陆正耀和公司团队正在饮下这杯自酿的苦咖啡。

作为资本市场风云人物的陆，一直有着敏锐的商业洞察力和彪悍的执行力，所以，才能连续在十年内就把神州租车、优车和瑞幸咖啡送上市，且团战排名在业内不俗。

盘着造车、租赁、二手车一条龙，喝上咖啡，听起来好像是个美满的商业故事。可惜疫情一来，不靠谱的扩张模式都露馅了，瑞幸2019年财报也不敢发。

而过去三年，神州租车添置车辆投入高达160亿，净利润却雪崩式下滑，截至去年仅有3100万，同比缩减90%。

业务营收上，无论是神州租车还是瑞幸咖啡，流血扩张并没有带来预期的收益，没有烧出正向的现金流，反而平白增加了资产折损。

神州租车日均租赁车辆从5万增长到11万，利用率却降到57%，意味着将近一半车辆闲置在服务网点，维护成本居高不下。2020年以来，断臂之举已然不少：暂时关闭部分服务网点，出售二手车收回现金流。

为了让瑞幸咖啡吸引外部投资，神州系公司及高层也掏空了腰包，当然他们对扩张的打法可能仍然不会质疑，毕竟谎话说一千遍，自己也会信以为真。

总之事实上，现金流多数被瑞幸的快速开店耗光了，窟窿还没补完，注定纸里包不住火，只能狠心策划一出自杀式减损。

瑞幸负面的“挤兑”效应定然无法持续。疫情前后，一个个崩盘的资本运作方，不能把锅全甩给下属、同行甚至天时。

而后来者不提高警惕、保持谨慎，这个怪圈就可能循环不止，泡沫永不停，毕竟资本就是大染缸。

化悲痛为力量，或许成了两家公司度过至暗时刻的自我安慰，你看好他们还能满血复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