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认识马修·斯卡德
说起大侦探,你只知道福尔摩斯和柯南,那就太无趣了。
1976年,美国作家劳伦斯·布洛克发表了长篇小说《父之罪》,第一次向广大读者介绍了纽约无照侦探马修·斯卡德的破案故事。从那以后至今,布洛克共完成了17部与马修·斯卡德有关的长篇小说,介绍了这位侦探先生从70年代一直到21世纪的探案故事和人生经历。同样是能够解决震撼人心的奇案怪事,但与其他侦探不同的是,他的人生经历和生活方式让他的魅力更浓烈也更立体。
70年代初,当时还是中青年纽约警察的斯卡德在执法中误杀一位7岁的小女孩,虽然事后的调查证明他完全无罪,但他却感到自己此前的生活已无以为继,便辞了职,离开了第一任妻子、两人的孩子和他们在长岛的洋房,独自住进了曼哈顿区57街的一家小旅馆。
从此以后,斯卡德开始以查案为生。他没有执照,不能挂牌营业,所以便“帮朋友的忙”,再“收下朋友们的一点心意”。无论是否在查案,他每天都会在宿醉中醒来,喝下一杯波本威士忌再走出房门。一直到1982年,斯卡德接连几次因为酗酒而发急病住院,他才终于开始戒酒。从此以后, 斯卡德开始像之前依赖酒精一样沉迷于“匿名戒酒会”的活动,一直到步入暮年以后,仍然参加得极为频繁。此外,中年的斯卡德也重逢了当警察时认识的妓女伊莱恩,逐渐开始共同生活,并最终结为连理。
虽然恶习缠身且生活动荡不安,但斯卡德始终都保持着他独有的硬朗而真诚的生活方式。从70年代至今这40年里,马修·斯卡德每天都会行走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出没在酒吧、教堂以及各式各样的犯罪现场,喝酒,打听消息,揣摩死者的遭遇,有时也怀疑生活的意义。他经常违法犯罪,从行贿受贿到故意杀人无所不为,但却很少自我放纵,而是以他并不伪装崇高的方式捍卫着在他看来最重要、最不可逾越的原则和秩序。他作风硬朗,但也拥有细腻的内心和情感,虽然很少把这些挂在嘴边。他坦率而坚硬地面对着自己的抑郁与绝望,并以此赢得了无数人的敬意与共情。凭借着这些可贵而动人的品质,马修·斯卡德成为了当代纽约最著名的无照侦探,其英名受到世界各地爱好者的膜拜和传诵。
近四十年来,斯卡德一直居住在纽约的曼哈顿区,只在极个别情况下为了查案而暂时前往别的城市。在他的生活中,我们能够看到一个与众不同的纽约,不是伍迪·艾伦电影里充斥着小知识分子和左派怪谈的文青圣地,也不是安迪·沃霍尔那个奇妙前卫的现代艺术中心。斯卡德的纽约没有这么温良恭俭让,只有凶悍的爱尔兰匪徒,危机四伏的“地狱厨房”街区,在警察和变态杀人狂的夹缝中求生的妓女,和所有孤独、冷漠、“绝不想死但也不知所终”的纽约市民。斯卡德也见证了这座伟大城市的变迁。从曾经危险不安的罪恶都市,到如今基本秩序良好的“大苹果”,斯卡德目睹着街头的改变,也感叹着世事的无常。40年前,他对这座对问路者要回答“去你妈的”才能防止被劫杀的城市感到愤怒,但到了如今这个老硬汉日渐凋零、新青年们花团锦簇的时代,年迈的斯卡德又只能独自思念故友,感叹繁花将尽的残酷与绝望。
就这样,马修·斯卡德像康德一样在同一个地方度过了完整的一生,也以自己的困惑、绝望、信念和一以贯之的处世方式证明,我们头上的灿烂星空和心中的道德法则,即使在这样一个苍白破碎的时代最巨大最孤独的城市里,仍能以某种并不笨拙、甚至还酷得离谱的方式幸存下来。越是浮华无力的时代,我们越需要真性情硬汉。
沿着他的脚步,我们将走进纽约的深处,抛开自由女神、大都会博物馆和华尔街的高楼大厦,只通过这个纽约市民的一生,去体验那座大都市的奇妙、精彩以及落寞。
注意事项
1:本文中与马修·斯卡德本人行状的信息,均来自作家劳伦斯·布洛克的记述。
2:除非有特殊说明,否则下文中提到的所有街道、地址都在纽约市曼哈顿区。
3:纽约市的大部分东西向道路都叫“街”(street),南北向道路都叫“大道”(avenue) 。
4:在我国出版的相关书籍中,马修的女友和妻子、纽约妓女伊莱恩的名字有时被翻译成“埃莱娜”。本文中将统一称为伊莱恩。
5:本文中的年份均指相关书籍出版的年份。
6:有些地点存在于我们所能够到达的现实之中。对于这种地点,我们会注明是可以去“朝圣”的。
酒吧
马修·斯卡德曾嗜酒如命,每天从起床开始饮酒,直到睡前喝得酩酊大醉。一直到1982年,他接连因酗酒而住院,才痛定思痛,开始戒酒。但在此之后,他仍然经常出没于纽约各酒吧,既为了交际和消遣,也为了查案和收集信息。
阿姆斯特朗酒吧(曾位于57街和58街之间的第九大道,后搬至一个街区外的57街和第十大道)这里是马修·斯卡德最常去的酒吧,就在他住所附近。“星期天的晚上,马修·斯卡德总喜欢呆在阿姆斯特朗酒吧里”。他总是坐在后排一个固定的座位上,喝掺有波本威士忌的咖啡,看实习医生勾引护士,读报纸上关于砍人事件的新闻,听着WNCN电台里播放的古典音乐,听他的客户讲述案情。戒酒后,马修为了避免破戒而长期回避去阿姆斯特朗,直到该店搬家后才又不时光顾。酒吧的老板吉米·阿姆斯特朗去世后,马修曾到店里参加守灵。据记录马修·斯卡德行状的作家劳伦斯·巴洛克说,曾经有日本游客专门到这家酒吧“朝圣”。此外,作家本人就是店主生前的好友。| 马修说:“阿姆斯特朗酒吧是我的客厅兼办公室。我在那里见客户,吃饭,社交生活也以那里为中心。”
波利酒吧(57街靠近第八大道的地方)波利酒吧就在马修的住所对面,但受他青睐的程度远不及阿姆斯特朗酒吧。如果他要约见的人让他觉得不太舒服、不想把人带到阿姆斯特朗去,他就会约人来这里。波利酒吧打烊较早,有点唱机,经常有人点播“乡村和西部歌曲”或者弗兰克·辛纳屈的作品。|马修说:“通常来说,我可以像忍耐其他事情一样忍耐这种音乐。”
凯尔文·斯莫尔酒吧(莱诺克斯大道与127街的交界处)一家窄长的酒吧,尽头处有一个小小的乐池,会有两位爵士乐手在里面演出。1982年时,马修·斯卡德曾到这家酒吧找人,结果发现自己几乎是屋子里唯一的白人,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打量他。 |马修说:“在凯尔文·斯莫尔酒吧,有多少人,可能就有多少把手枪。”
普根酒吧(72街和哥伦比亚大道的拐角处)一家几乎没有任何音乐的酒吧。马修认为,这里唯一的魅力就在于某种“粗俗的坦率”。他之所以常到普根酒吧来,是因为它是马修相识四十多年的好友“丹尼男孩”最喜欢的酒吧之一。丹尼男孩是一位患有白化病的黑人,自幼矮小体弱,是本地著名的包打听。在他常去的酒吧里,店家都会在冰柜里为他留冰过的伏特加。在查案的过程中,马修经常到这里来找丹尼男孩打听消息。2005年,丹尼男孩在普根酒吧告诉了马修他罹患前列腺癌的消息。 | 丹尼男孩说:“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我猜在第一个星期之后,任何事物都是多得的红利。……所以,别替我难过。”
餐厅
火焰餐厅(58街和第九大道的交界处)马修经常吃饭的地方,他经常在这里吃三明治薯条喝咖啡,还曾经带着在“匿名戒酒会”认识的朋友到这里吃饭。直到今日,还经常有马修·斯卡德爱好者到这家饭馆朝圣。| 马修说:“两家(火焰餐厅和下文提到的晨星餐厅)都是典型的纽约式希腊小餐馆,没有一家会登上纽约的美食排行榜,但都不太糟。”
晨星餐厅(沿着火焰餐厅向南走一个街区,57街和第九大道交界处)步入中老年后,马修经常和他的徒弟TJ一起吃早饭,他们最常去的便是“晨星”。这家小饭馆的饮食质量似乎不太值得推荐,但对于广大马修爱好者来说仍是最佳朝圣地点之一。 | 马修说:“咖啡太难喝了。”
湖南狮(第九大道)马修开始戒酒后,要和他在“匿名戒酒会”的辅导员吉姆定期见面,他们最常用的见面地点就是第九大道上的这家中国餐厅。他们常在这里吃虾仁炒花椰菜和左宗棠鸡,顺便交流各自最近的想法。| 吉姆说:“如果我们俩住在中国,会每星期天晚上出来吃施瓦茨科普夫将军鸡吗?”
住宿
西北旅馆(西57街和第九大道的交界处东南角)旧式小旅馆,马修·斯卡德辞职离婚后多年在此居住,他的小房间也因为租金管制而价格低廉。他通常只在这里睡觉,一起床便出门,到睡前才回来。但他也在这里约会一些女士,还曾在1982年遇到杀人狂拿着大砍刀伏击他。进入90年代后,随着和女友伊莱恩的关系逐步升级,他也就越来越少回这处住所了。1994年,马修和伊莱恩结婚,便把他在这所旅馆转给徒弟居住。 | 马修说:“我不常待在那个房间里。”
凡登大厦(57号大街3-40)斯卡德和伊莱恩同居后,便搬离了他在西北旅馆的房间,和她一起住进了凡登大厦这样的高档楼盘。靠着多年的卖淫、储蓄和投资,伊莱恩相当有钱,他们的生活水平也相当不错。他们的公寓位于14层,窗外曾经能看到世界贸易中心。“9·11”事件后,伊莱恩常会站在窗边,“凝望着没有了世贸中心的纽约。“因是私人住宅楼,所以不推荐大家去朝圣,但经济实力强大的斯卡德爱好者也不妨在此买房置业,体验一下和斯卡德做邻居的感觉。 | 马修说:“房子是她买的。”
活动
观光
地狱厨房(南北以59街与34街为界、东临第八大道、西抵哈德逊河的一个长方形区域)纽约市曼哈顿西岸的一个地区,正式的行政区名称是“克林顿”。马修·斯卡德在这一地区度过了他的大部分侦探生涯,他常年居住的小旅馆“西北旅馆”也在该地区内。地狱厨房曾是纽约著名的贫民窟,以生活品质低下、族群冲突严重和犯罪率高而著称。近几十年来,伴随着曼哈顿各社区的绅士化进程,地狱厨房也不再是曾经的黑暗景象。 | 马修说:“如果新闻要讨论房地产增值,就会管这个地方叫克林顿。如果说的是枪杀案或者毒品,就管这儿叫地狱厨房。所以XXX(某死者)活着的时候住的是克林顿的豪宅,死却还是要死在地狱厨房里。”

绿荫公墓(布鲁克林区林荫高地)历史悠久的布鲁克林墓地,建于1838年,2006年更被列入美国国家历史名胜。1992年时,马修·斯卡德曾和两位变态绑架杀人狂在这里交换人质。对斯卡德爱好者来说,这出风景颇为优美的墓地堪称是绝佳的朝圣场所。| 斯卡德说:“奇怪的是,我在墓园里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觉得,我活得已经够久了,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死太早。”
教堂
虽然谈不上有宗教信仰,而且自称“从不祷告”,但马修·斯卡德非常喜欢往教堂跑。他曾经因为自己的工作不用交税,而自愿向教堂缴纳什一税——把每笔收入的十分之一捐给教堂。此外,他还经常在碰到死亡事件时跑到教堂里,为逝者点一支蜡烛,或者独自思考人生。1982年以后,马修开始戒酒,也改变了点蜡烛和交什一税的生活习惯。但由于他几乎每天都要参加“匿名戒酒会”的活动,而这类活动又通常在教堂举行,所以他仍然是教堂常客。 | 马修说:“我发现教堂是和平与宁静的最后根据地。在纽约,这两样东西都很难获得。”
圣保罗教堂(59街和第九大道的交界处)戒酒之前,由于这家教堂和西北旅馆距离较近且“开到很晚”,马修经常到这里来交什一税和点蜡烛。心神不宁时,他便可能会来到这里,坐在教堂后排的座位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坐着。然后,思潮涌动,无法停止。”戒酒之后,马修也经常参加来圣保罗教堂,参加“匿名戒酒会”在这里举办的活动。对于马修·斯卡德的爱好者来说,这里堪称是朝圣的首选场所,因为马修在这里度过了太多的时间,甚至超过他居住和光顾过的任何住所和酒吧。此外,各位爱好者也可以试试花上一两美元,为自己心中某位难以忘怀的逝者点上一支蜡烛。| 马修说:“我不知道这钱他们会怎么花,可能买食物和衣服分送给穷人,也可能买林肯轿车给牧师代步。我都无所谓。”
圣伯纳德教堂(西14街328332)每隔一段时间,马修就会去他的爱尔兰黑帮朋友米克·巴卢开的酒吧做客。两人会边喝酒和咖啡边聊一整宿,然后一起去西14街上的圣伯纳德教堂参加早上8点举行的“屠夫弥撒”。在那里,附近菜市场的七八位爱尔兰裔屠夫将穿着他们的围裙齐聚在正厅旁的小祈祷堂,举行天主教弥撒活动,结束后便各自到市场上开工。
圣伯纳德教堂是个非常值得去朝圣的场所,但现在已经看不到“屠夫弥撒”了,原因是整个社区的爱尔兰裔人口早已下降,肉类市场也关得差不多了。| 米克说:“我不是为了上帝而去,也不是为了教堂而去。我父亲生前每天早上都去,所以我现在也去。”
伊丽莎白·西顿礼拜堂 (234 Congress St Brooklyn )位于布鲁克林区的一间挤在教堂和牧师公馆中间的平房式礼拜堂,有布满常春藤的庭院。马修曾在这里坐过十五到二十分钟,平复了之前查案过程中积累的“强烈的情绪”。您可以到这里去朝圣,但你可能会发现这间礼拜堂不叫这个名字。| 马修在这里想:“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没有结局,我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原因。”
音乐
马修·斯卡德对音乐的爱好似乎并不突出。他的旅馆房间里很可能没有任何能播放音乐的设备,但是对于音乐,他也有一些自己的偏好,比如他喜欢古典音乐和爵士乐,反感摇滚乐——“上一代人总说下一代人的音乐算不上是音乐,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批评似乎也越来越有道理了。”
卡内基音乐厅(第七大道881号)由于伊莱恩爱好艺术,所以婚后斯卡德夫妇经常资助音乐活动,甚至斥资两千五百美元赞助一场以莫扎特作品为主的音乐节,并应邀到卡内基音乐厅欣赏音乐会。| 马修说:“我们寄了不少支票给他们,他们的回报是希望我们多参加她们的活动,有饮料、套餐还有音乐节开幕式的贵宾保留席。晚餐相当可口,同桌的客人也算是谈得来。演奏得更是动听。”

蓝调母亲(阿姆斯特丹大道和90街的交界处)丹尼男孩特别喜欢的另一家酒吧,有相当精彩的爵士乐表演,萨克斯手的演奏风格极似著名乐手Ben Webster。丹尼男孩到场时,乐队还曾演奏名曲《丹尼男孩》(Danny Boy)向他致意。| 丹尼男孩说:“操,我他妈讨厌死这歌了。歌词倒是很美:夏日已远,繁花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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