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田思奇

在新冠疫情峰值过后解除封锁时，让健康的年轻人先重返工作岗位，年龄较大的高危群体继续隔离，是符合常理的做法。然而部分欧洲老年人不这么认为，甚至控诉一刀切的隔离指导方针是年龄歧视。

96岁的法国养老院居民珍妮·保尔特（Jeanne Pault）此前在Twitter上发布的视频中呼吁，希望能与家人保持某种形式的社交联系，该视频点击量已超180万次。

“我整天被关在屋里，”保尔特在视频中落泪诉苦道，“我的邻居们身上没有病毒，我也没有。我们至少可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见面，起码聊一聊。”她补充说，自己已经失去了进食的欲望。

随后保尔特得到了总统马克龙的回应：“女士，你的悲痛让我们所有人都很难过。”从4月底开始，法国养老院已在额外的防疫措施下恢复探视。 

但欧洲各国依然存在限制接触老年人的设想。法国政府科学咨询委员会主席德尔夫雷西曾提出，本周一（5月11日）放松封锁后，1800万法国人（主要是65岁以上的老年人和患有慢性病的年轻人）可继续隔离，期限将取决于疫苗研发。其余5000万人可以重新投入经济活动。

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也对德国《图片报》提出类似的想法，即在没有疫苗的情况下限制老年人接触，预计高龄人群将隔离至年底。然而网上一篇法语请愿书批评冯德莱恩发表的是灾难性言论，按年龄限制违法。该文件获得8.5万签名支持。

尽管英国政府曾警告称70岁以上的人 “在遵守社会疏远措施时应特别严格”，并在3月一度提出老年人隔离四个月的方针。但在几位议员批评应该让老年人自己去判断风险后，英国卫生大臣马特·汉考克表示，并没有 “一刀切的禁令”。

73岁的英国诺丁汉居民贝弗利·桑德（Beverly Sand）对《卫报》表示：“政府不能区分我们这些70岁以上的健康人和其他不幸患有严重基础病的人，我感到越来越生气”，“他们不应该把所有70岁以上的人都混为一谈，需要更微妙的辨别方法。我可比大多数不健康的青少年跑得更快。”

西班牙老年群体中近日传来好消息：113岁的玛丽亚·布兰亚斯（Maria Branyas）感染新冠病毒后康复。她被认为是当前西班牙最长寿的女性，隔离数周期间只出现轻微感染症状。

在1918大流感爆发前，布兰亚斯随父亲在一战期间从美国搬到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她养育了3个孩子，已有11个孙辈，最近20年都在一家疗养院度过。

然而个别案例并不能掩盖老年群体的风险。65岁以上人群感染新冠病毒后的住院率和死亡率要高得多。在老龄化严重的欧洲，养老院和护理院更是出现较大比例的死亡患者。法国仅养老院就出现近1万例死亡病例，约占全国死亡病例总数的40%。德国新冠病亡者三分之一来自养老院。

一度被认为防控松懈的瑞典也修改了针对老年人的政策。首相勒文计划投入22亿瑞典克朗（2.2亿美元）保护年长公民。本月早些时候，瑞典表示已开始对一家疗养院的高死亡率进行调查。据4月底的统计数据，瑞典70岁以上新冠病亡者中有一半住在疗养院。

在遏制病毒传播的同时，各国或许还需要额外关注隔离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总部位于柏林的热线Silbernetz提供倾听老年人意见的服务，疫情期间的电话数量已激增5倍。

英国拉什克利夫教区议员兼教师詹妮弗表示：“如果我被迫变得更加孤立，还要呆在家里，这将严重损害我的心理健康，我已经患有慢性抑郁症了……最令我恼火的是70多岁的人都又老又腐朽这种想法，我从来都没有不工作过。”

老年人协会Unitre的地方领导人斯蒂凡诺·塔拉韦拉（Stefano Taravella）新冠病毒检测呈阳性，但一直没有症状。这位70岁意大利老人对《华尔街日报》表示，他会在照顾孙辈时保持距离，还希望从9月开始恢复老年人协会的活动。

当局对老年人留在家里的建议是矛盾的，塔拉韦拉补充说。“如果说有什么人应该待在家里，那就是年轻人。他们的生活方式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