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崭露头角到写作停滞及生下儿子，阿黛尔发布第三张专辑可说是经历一段漫长的等待。在新专辑《25》即将发布之际，她开诚布公地和Tom Lamont谈起了自己的过往，并带他听了一遍这些歌。

在11月某个灰蒙蒙的早晨，阿黛尔一手拿着一杯茶，另一只手上则拿着手机，来到了XL Recordings唱片公司位于伦敦的办公室。当然在她的手提包里还放着她的最新力作。“我睡觉的时候它就在我的手边，”阿黛尔说着，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笔记本电脑。“唔，你认为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是不是像个疯子一样？睡觉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在旁边。”在这个XL的隔音休息室内，里面尽是乱糟糟的景象，看起来就像个宿舍似的。里面有一个老旧的报纸架子，上面还有别人留下来的苹果核。阿黛尔就坐在一个扬声器边上，手中拿着一根连接线，一边按着各种按钮，想要连上自己的电脑来播放音乐。

这位27岁的歌手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套衫，简单搭配一条窄脚裤，红色的头发拢在后面，两个金色的大耳环就这么露了出来。高跟的靴子上面满是亮片，这一身已然是秋天的装扮了。不管她走到哪儿，在这个房间内她的身影都是那么引人注目。指甲上涂着黑色的指甲油，不过已经被啃得不成样子了。“我很激动，”阿黛尔一边说着，一边示意让我坐到扬声器旁边的长沙发上去，“但也很担心。”她今天请我来这里听她的新专辑《25》。

阿黛尔第三张专辑！它几乎变成了我们文化中的一个神话，就像是萨林格未经发表的故事宝藏一样，甚至可以和印加人早已失传的石工术相提并论了。此前有消息称阿黛尔会在2013年的时候发布新专辑《25》，那年她正好满25岁。她自己则暗示说新专辑将于2014年推出，实际上本来是可以做到的。去年将要推出的时候，阿黛尔却突然放弃了其中一半的曲子。“要是我推出那张专辑的话，我肯定会羞愧死的。我太急功近利了 。”

现在，此时此刻，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到吃晚饭时，阿黛尔将会向唱片公司老板提交曲目列表的最终版本。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制作唱片封套说明和宣传资料。工厂也会将CD投入大批生产。另外《25》的电子版也会准备好在iTunes和亚马逊上开售，紧接着会发布广告，之后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呢？

但实际上我很喜欢这些。因为我是个艺术家，有着强烈的自我，需要不断地去充实自己。

阿黛尔的前一张专辑，也就是2011年推出的个人第二张专辑《21》斩获了多项大奖，包括7项格莱美大奖、2项全英音乐奖、2项德国回声音乐奖、加拿大朱诺奖、MTV音乐录影带奖、法国NRJ音乐奖等。销售上也大获成功，在我们这一代人中是极为罕见的现象，几乎就和首次登月一样。今年8月份，专辑《21》也能达到每周几千的销量。粗略估计，到今天为止总销量可能达到了3千万。

“但是，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了，”阿黛尔说道。“你不能想当然。这张新专辑可能会卖到十万张左右。”

确实是这样。有的时候你认为会大受欢迎的东西可能一开始并不受大众待见。

“但是，我不想抱有过高的期待。”阿黛尔说。

她晃着一只亮闪闪的靴子。“我并不是一个自负的人。有人说‘你这张专辑销量至少会达到前一张的一半。’但我不认为现在有什么是可以肯定的，你没办法预测。”

五年前，当我第一次和阿黛尔见面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那是2011年2月份，当时她才22岁，有点胖乎乎的，演出行程非常紧凑。当时她来到纽约参加各种各样的商演、接受采访等。周末的时候我随着她到处跑，和她的明星朋友们四处逛。她们在化妆室里互相大喊大叫，还会聊八卦，看英格兰足球超级联赛等。给美国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不论他们走到哪儿都能够在讲话中掺杂一些脏话。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在写一个关于大有前途的伦敦传奇人物故事。她出生在伦敦北部，在伦敦南部长大，在英国的学校接受教育，2006年与XL唱片公司签约，2008年发布第一张专辑《19》。那时她正计划用第二张专辑进军美国。从以往歌手的经历来看所有努力都很可能徒劳无功。但是阿黛尔团队的态度看起来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结果怎么样随它去。

“那个周末的太疯狂了，”阿黛尔回忆着。“那时候还只是开始。不过真的很疯狂。”

在飞往美国之前，阿黛尔刚结束在伦敦的2011全英音乐奖上的演唱。她演唱了新专辑中的情歌《Someone Like You》，获得了强烈的反响。甚至成了当晚最受欢迎的曲目，之后她们开香槟庆祝……喝得醉醺醺的她就这样登上了飞往纽约的飞机，当她到达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演唱的《Someone Like You》迅速蹿到英国单曲排行榜榜首。我记得阿黛尔曾说过几个月以来，他们并没有打算将《Someone Like You》正式作为单曲发行，所以后来她的行程开始乱套了。这首歌登至榜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她干脆跑去做足部护理去了。

在阿黛尔看来，那段时间充满惊喜与满足，同时恐惧也在增加。“我很害怕，我知道发生了些事情。并不是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突然之间，他们憧憬着能进军美国，一切就像，‘见鬼了。’”她说那时候感觉自己非常混乱。“就像是灵魂出窍似的。我记得我妈妈一直问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阿黛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就是能感觉到将有事要发生。”

 阿黛尔在伦敦的Church Studios ，2015年7月   “我不想抱有过高的期待，”在谈及对第三张专辑《25》的预期中她如是说   供图：Alexandra Waespi

不久之后，专辑《21》在将近30个国家的音乐排行榜上位居榜首。在英国和美国，它稳占排行榜首位长达一个月、两个月最后竟达半年之久。很快亚马逊便表示它此前从未卖过比这更多的CD。2011年时音乐杂志《BillBoard》将专辑《21》选进年度榜中，2012年专辑《21》再度当选《BillBoard》年度专辑。《詹姆斯·邦德》制片人邀请阿黛尔为新影片演唱主题曲《Skyfall》，当这首歌作为单曲发行的时候，销售量也突破了百万。凭借这首歌，她获得了金球奖和奥斯卡金像奖。

在英国她获得大英帝国员佐勋章，封号为“Miss Adele Adkins MBE”。这一荣誉更让她声名远播。现在人们只要一提到阿黛尔就知道是她。当美国杂志《Rolling Stone》的评论家们将《21》列为女性史上最佳专辑时，能比得过她的就只有帕蒂·拉贝尔、史蒂薇·妮克丝、Dusty、Joni和艾瑞莎·弗兰克林了。而当美国唱片业协会将《21》的等级从“白金奖 ”提升为“钻石奖”时，阿黛尔成为极少数登顶销售榜单的女艺人之一，获得这一荣誉的还有麦当娜·西科尼、玛丽亚·凯莉、艾拉妮斯·莫莉塞特、布兰妮·斯皮尔斯和惠特妮·休斯顿。

她的歌曲在KTV里点击率最高，在葬礼上的播放率也是最高的。据说，利兹综合医院的广播里放了阿黛尔的一首歌之后，一个昏迷中的女孩醒了过来。

“这有点太夸张了，”阿黛尔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在XL这个乱糟糟的休息室里，她开始给我放专辑《25》的新歌。她一只手抓着茶杯，随着音乐声开始晃动着头部，随着音乐哼唱起来：“Hello/ It’s me/ I was wondering if after all these years...”

这就是《Hello》，这首情歌讲的是分手之后再次建立亲密关系的艰难，这也是新专辑的第一首单曲。“这作为开始是在适合不过了。毕竟，我自己休息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歌声还在继续，她不时随着音乐节拍用晃动着自己的手指。每到歌曲的音调变高，那个不知是被XL哪个员工留下来的苹果核就开始颤抖起来……

关于XL唱片公司凭借阿黛尔赚了多少钱的报道众说纷纭，不过一致同意的是绝对赚的盆满钵满。这个唱片公司还是在原来那个看起来有点破败的地方办公，就位于伦敦西边。公司的走廊上挂满了旗下艺人的海报，《21》的宣传海报就粘在一个伞架后面。《音乐周刊》猜测该公司发行《21》一年内获利4千万英镑。

受到XL公司的影响，阿黛尔在谈及自己的财富时也非常谦逊。虽然有报道称她的个人财富已经超过5千万英镑，她却更喜欢这样来说这件事：“我开始在Waitrose（英国高档超市）买东西了。”

她生活中的一些其它事情也发生了变化。就比如说不再去排队，不再做些琐碎的事情，也基本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出行。同时，她也接触不到生活中一些简单的小事情，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也被曝光在公众的视野之下。“当我走进一个满是我不认识的人的房间，他们立马停止交谈。我能理解他们。我能体会他们的想法。因为我自己以前也做过这种事情。只是……如果我走到一个人面前问他，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就会说‘噢，和你的职业比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对这些很感兴趣。因为这是真实的生活，我想和他们聊聊这些。我们今天可以谈谈这些，明天还可以继续。”

在阿黛尔大红大紫的今天，人们似乎忘了曾经的她是多么酷的一个人。我第一次看阿黛尔表演还是在2007年的时候，她当时在伦敦一个小型汇演上演出。上台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碎花连衣裙，头发乱蓬蓬的。她一边弹奏着木吉他，一边还在喝酒。等到我在纽约再见到她的时候，这种感觉或多或少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的她一身黑色的扮相，喜欢贴长长的假睫毛、涂着厚厚的眼线液。

“我有把什么拒之门外吗？答案是你能想到的一切。真的，所有的一切。书、衣服，各种各样的吃的、喝的还有各种健身活动等……更有意思的是，他们想让我的样子出现在各式各样的地方，在车上、玩具上、手机应用里甚至是蜡烛上。这种感觉，就像是虽然我不想给一种指甲油品牌做代言，但还是很感谢他们邀请我。你要花一百万英镑请我到你的生日宴会上唱歌？其实我更乐意免费献唱、庆祝……”从某些程度上来说，阿黛尔说道，“你唯一的收获就是金钱。”

她自己也曾动摇过。被各种好处、奉承迷惑，感觉一切都唾手可得。“在名气面前真的很容易屈服。因为这是个很大的诱惑，让人感觉很强大。它会把你吸引进去。确实，要抵住诱惑是很难的一件事。但是不久之后我就拒绝了这种不真实的生活。”

这其中有什么不真实的呢？

“比如说，”她想了想，“比方说你慢慢会觉得别人帮你搞定一切是理所当然的。或者说期待别人为你做这些事情。我有段时间就是这样。这把我吓了一跳。举个简单的例子，就像是你把所有干净的衣服都穿完了，而当时的我并不想自己洗自己的衣服。但是看到衣服脏了我又很懊恼。”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顶峰的时候吧。就是在《21》发行的时候，那阵我正处于巅峰时期。”

“于是我告诉自己我最好缓一缓，于是我选择了收敛，也开始自己洗衣服了。”

名气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让人觉得很强大。它会把你吸引进去。但是我不想接受这种不真实的生活。

听着她的新专辑，我有时候会觉得阿黛尔渴望回到21岁之前的时候。“我想念朋友们……我想念那段只有派对的时光……”

不过她说对于已经过去的一切，她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可能每个人都认为我不喜欢我的地位，或者说不喜欢自己所做的事情，亦或是现在的自己。但实际上我很喜欢这些。因为我是个艺术家，有着强烈的自我，需要不断地去充实自己。”我能感觉的出来，阿黛尔不想被人看做那种不音乐家，就是那些一边唱着与人相关的各种歌曲，一边又故意写文章说演出期间在不同的五星级酒店之间兜兜转转是多么讨厌的那种音乐家。“我没想过要写什么成名事迹之类的。因为谁在乎呢？”

但是，其中有一首叫做《Million Years Ago》特别抒情，好像表达了一种苍白无力之感。阿黛尔给我现场给我哼唱了一小段，我对她说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人曾踏进过许多沉寂的房间一样。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孤独。会让你觉得很孤独。不过，其实我可以打破这种僵局。如果十分钟过后还是没有人讲话，我会讲个笑话，那样的话我就会进入我的紧张又担心的聊天模式了，这就和我在舞台上的表现一样。这会逗笑每个人。但也会让我觉得我是在表演，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像是……难道他们不想认识真正的我吗？不过同时我也会想，可能他们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来见我……这也讲得通。”

尝试

“就比如说我和我的朋友去参加某人的订婚仪式，或者是他们的生日庆祝或参加小孩的洗礼活动，这完全就是他们的活动，和见到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结果往往会变成这样。所以有的时候不去反而要好些。”

阿黛尔在伦敦的British Grove Studios 2015年7月  供图Alexandra Waespi

他们这些名人的身份反过来也给他们造成了极大的麻烦。名声给了他们魅力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真实存在或是想象出来的距离。他们接触到的可能只是极少数人，很多人只是通过镜头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我个人经历也能说明这些。去年春天的时候我恰好在一个演唱会上遇见了阿黛尔，那是从我们在纽约见面以来，也就是《21》大热以来我们首次碰面。滑稽地是我当时像个追星族一样看到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而她在穿过人群之前只是向我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整个演唱会期间我只能伸长了脖子仰望她。

当我向她说这些的时候，她朝我笑了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从某些角度来说每个人都变了，”她说道。“变化甚至比那些出名的人还要大。”

几年前阿黛尔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他叫西蒙·考内奇，是一家慈善机构的负责人。2012年的时候两人的儿子Angelo出生。现在看来，这段恋情和生育使她沉寂了一段时间，或者说是隐退了一段时间。

“我并不是隐居起来了，”她说道。“我们得把这点说清楚。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去商场、公园、博物馆，只是在去这些地方的时候不再有人拍我而已。”

在生完孩子后不久，她就出现在2个全英音乐奖、2个德国颁奖典礼上，2013年的时候她又飞往好莱坞参加金球奖和奥斯卡奖的颁奖典礼。除了阿黛尔的蜡像在伦敦杜莎夫人蜡像馆揭幕之外，就没什么消息了。2013年年尾的时候，阿黛尔在推特上表示自己已经通过了驾照考试，这是我们一整年内知道的唯一关于她自己的消息。

歌手在大获成功之时急流勇退这种事情并不常见，好像这个行业里有些人也看不惯这一做法。“阿黛尔简直是个老滑头。”菲尔·科林斯抱怨道，他一直想要和她一起合作。“我找到了别人，不是她。” Bob Geldof说道，那时候他正在为“乐队援助”30周年单曲与许多明星接洽。“那时候她根本什么都没做。”阿黛尔：“我知道很多人都认为我那时候抽身简直是疯了。我自己也会觉得有点疯狂。但是我很高兴我这么做了，我觉得这是对的，一切重新慢了下来。”

重新回来是为了什么呢？

人们在《21》中寻求安慰，因为人人都体验过在爱情中失望的滋味

 “嗯，为了我儿子。”她解释道。“生下他让我觉得简直棒极了。我从中感受到一种源源不断的自信。我敢肯定大多数女人都有同感……在《21》的一切即将结束之际，我再也想不起来当初为何要做这个了， ‘为什么我在世界各地来来往往？为了我自己吗？’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但是在生下儿子之后，我想‘嗯，这就是我做这一切的原因。’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专辑《21》所带来的成就而感到自豪。我通过各种方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给我的孩子留下的宝贵的财富，或者说以后我有更多孩子的话，就是为我的孩子们留下的财富。我的动机很简单，而且肯定不只是为了钱，当然钱也是动机之一。我希望我的孩子能看到他母亲又找到了适合的事情做，再次成为了老板，也希望再次获得成功。”

在这个XL的休息室里，正在播放的这首歌叫《Send My Love (to Your New Lover)》，有点复仇的意味在里面。让你听了之后很想冲出去找一个家伙把他抛在一边，在大路上对着他唱这首歌。阿黛尔说，“这是一首送别歌。”这首歌写的就是在阿黛尔年轻时抛弃了她的那个神秘前男友，灵感来自《21》里最受欢迎、最悲伤的一首歌。“很容易就能听出来，但是我想当你再次坠入爱河时你会再次学会如何去爱的，”她说道，“我就是这样的。我真的很爱我家那位。这也让我终于可以向前男友挥手告别，告诉他我真的已经放下了。”

“我家那位”，阿黛尔这么称呼考内奇，就和她只会用“我儿子”来称呼Angelo一样。她好像和自己约好在谈论自己的新专辑时不过多地涉及身边的人的隐私似的，提起他们来也不会说出名字来。不过谈起已经分手的前男友来倒是不需要忌讳太多。反正他已经滚得远远的了！现在阿黛尔变得更加谨慎了。她与考内奇的恋情三年前被曝光，那时他们正在美国大沼泽地度假，周边全是休闲鞋度假的人，当然还有些狗仔带着相机混杂其中。从那时起，就不断有八卦小报报道称他们两人已经秘密结婚或者以及分手，这些消息弄得阿黛尔焦头烂额。

她叹了口气。他们还在一起。“报道与事实不符。是的，是的，是的，我们还在一起，而且很幸福。”

她又放了另一首歌，歌名叫做《I Miss You》。阿黛尔说有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睡不着，就起来开始写这首歌。我问她考内奇觉得这首歌如何。“我家那位很忠诚，”阿黛尔说道，“他内心很强大，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谈了对这首歌的看法，他说，‘你写歌词和我没什么关系。’他能够接受这些，我真的觉得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样真的要内心很强大才行。”

我并不是隐居起来了，得把这点说清楚。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去商店、公园和博物馆。

《21》的大多数歌曲都是阿黛尔与信任的合写者进行了一对一面谈之后写出来的。《25》也是这样，阿黛尔和一些著名的制作人坐在钢琴旁边畅聊，其中包括马克斯·马丁和Greg Kurstin等，或者是和不是那么知名的人聊一聊（她在网上找到了另一个合作人 Tobias Jesso Jr），看看几天下来能碰撞出什么火花来。这一方法在《21》确实行得通。“那张专辑确实很不一样，几乎没花什么心思。”但《25》却不一样。在奥斯卡颁奖典礼即将开始之际，阿黛尔和儿子早早就起了床，并在好莱坞影城与Paul Epworth共度整个上午的时光，他们曾在《21》中有过合作。

“我们随便转了转，大概一个小时的样子。很快我们就意识到我的当时在音乐上的方向不对。”但是她也确实零零碎碎地收集了一些歌，不过第二年的秋天，在制作人Rick Rubin的建议下，大多数歌都被弃用了。他是阿黛尔的朋友，专门飞到伦敦对她的专辑录制提出建议。Rubin在一个与XL这个休息室差不多的录音室里直言不讳地说：不好。“老实说，”阿黛尔说道，“我一直在等着谁来说这句话。”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呢？“我走到画图板前，把这些乱糟糟的东西理理清楚。”她很清楚《21》的魅力很大一部分是由于里面所包含的情感。“人们可以从中找到很大的安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在爱情中失望的滋味。”从我今天听到的新专辑来看，阿黛尔的粉丝们肯定会对这些作品十分满意的。歌曲听起来很优雅，情绪饱满，包含了许多E小调，转换自如。更不用说为了达到理想音效使用的大批钢琴和贝斯及背后强大的制作团队了。而且基本没有什么悲伤的歌词。《21》听起来像是在诉说伤心往事，而 《25》则更多的是展现出研究伤疤的兴致。

阿黛尔认为这次竞争更为艰难，部分原因是她现在输不起了，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只剩绝望了。“为了保持创造性，我绝不能认输。不然就没有机会。”

为什么？“因为现在我要对别人负责。”

媒体对于Angel也有着极大的兴趣。在阿黛尔的访谈中总是离不开谈到他。阿黛尔把他的名字纹在了手背上。这个三岁的小男孩甚至还想参与到我们的访谈中来，不过阿黛尔在手机上对告诉他说：“不，你不能和他说话。不，我不会为他拍照的。”

2007年6月，阿黛尔在Later with Jools Holland节目上表演 供图：Andre Csillag/Rex

名人都特别注意保护自己小孩的隐私。最近，阿黛尔刚刚打赢了与图片公司Corbis的官司，这家公司之前涉嫌在Angelo去幼儿园的路上偷拍。

其实阿黛尔很乐意与人分享。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不满意自己对于背上新的鸽子纹身的描述，她直接脱下针织衫撩起内衣带子展示给我看。但是现状让她不得不仔细斟酌，她在今天的谈话中提到Angelo时也难掩脸上明显的保护神情。一方面她自己很喜欢聊聊闲话与人谈天说地，一方面她又很注意保护儿子的隐私权。阿黛尔将这种矛盾称之为“阿黛尔式矛盾”。她向我展示手上Angelo字样的纹身时说道，“真是个奇怪的人，对吧？我不会大声说出他的名字。于是我就把他的名字纹在了手上。”

当放映结束之后，阿黛尔从房间里冲出去上厕所去了。之后我问她能否回去再听一遍其中的一首歌。那首歌的名字叫《When We Were Young》，我当时真的很想再听一遍。

这首歌里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既绝望又充满希望，就和《Someone Like You》里混合的那种情绪一样。第一次播放这首歌的时候她看起来有点焦虑不安，期间伸出手去微调了下音量，而后甚至还咬了自己的指甲。第二次放的时候她闭着眼睛，轻轻随着节拍点头。

这首歌正是本张专辑的主打歌。我不断想着阿黛尔凭此大获成功时的场景，想必就和她期待中的一模一样。这首歌让人一听就知道它非同一般，一定会给接下来的时光打上独特的烙印，在KTV里一遍一遍地被传唱，也会有很多人在各种场合中将它选为背景乐。

阿黛尔还不知道这些。但是在我们见面之后不久，《25》中的第一首单曲就会开售，两周内在英国的销量预计将达到50万，而在美国则会达到180万。它会同时登上英国和美国的单曲排行榜榜首，在世界各地开始流行起来。到时候将会有人在推特上检测，每秒大概会有25条关于阿黛尔的消息被发布出去。预售一开始她的专辑就会在iTunes升至榜首。

但这都是以后的事。在这个XL休息室里，当《When We Were Young》第二次播放结束的时候，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慢慢回味着这首歌。这是阿黛尔张开眼睛，说道：“我觉得我好像刚结束一场校园舞台剧的表演，却没有任何的掌声。”

这很棒，我说道。

她笑了笑。夸张地鞠了一躬，就像演哑剧似的。她把手放在红扑扑的脸颊上，快速眨着眼睛，说道：“唉，终于解脱了！”

本周五，也就是11月20日XL唱片公司将会发行新专辑《25》。

 

翻译：熊小平

原文标题：Adele: ‘I can finally reach out a hand to my ex. Let him know I’m over it’

原文链接：http://www.theguardian.com/music/2015/nov/15/adele-25-new-album-inter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