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陈鹏

建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崔历日前表示，未来三到五年，全球低利率时代可能会因为欧美等国家的财政与货币“双宽松”而终结。

6月3日晚间，崔历在“中国人民大学经济云课堂”发言时说，过去十年，全球利率持续低位，这主要是因为欧债危机后，各国主要依靠货币宽松而非财政扩张来支持经济。财政发债不足，使得国债等无风险资产受到追捧，利率持续走低。

“而未来这一情况将发生改变，主要原因一是发达国家会大幅增发国债，二是中国国债也开始加入全球安全资产的供应。”她说，大量的国债供应，可能会使全球利率在未来3-5年面临上行风险。

3月以来，美国国会已先后通过四轮经济纾困计划，总额近2.9万亿美元。巨额的支出直接造成4月份美国联邦财政赤字达到了创纪录的7380亿美元，整个财年赤字可能将高达3.7万亿美元。

欧盟委员会在5月27日宣布了高达7500亿欧元的复苏计划提案，为了给该计划提供融资，欧盟将在金融市场上以联合发债的形式借款至多7500亿欧元。该提案如获批准，欧盟2021至2027年财政预算将攀升至1.85万亿欧元。

崔历说，债务是否可持续增长取决于利率水平、经济增长水平和财政盈余。降低债务风险，政府可以做的是提高经济增长率、下调利率，提高财政盈余，或者要求债权人减免债务。

以美国为例，她说：“在美国，提升经济增长率或财政盈余现在看起来都比较困难，压低利率或者寻求债务减免就成了可能选项，这对美债债权人是不利的。”

为了缓解疫情对经济造成的冲击，美联储3月以来两次紧急降息，将联邦基金利率下调至零附近。此外，美联储还推出无限量化宽松（QE）、商业票据融资机制，以及购入投资企业债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等一系列非常规手段为实体经济注资。

崔历指出，目前海外央行已经不再是支持美债的主要购买力量，新的国债主要靠美联储自己通过QE购买。

截至5月27日，美联储总体资产负债表规模达到7.15万亿美元，有史以来首次超过7万亿美元，远超上一轮QE时达到的最高水平4.6万亿美元（2015年）。其中，美联储所持美国国债达到4.11万亿美元。

分析师普遍预计，美联储资产负债表将在未来12个月超过12万亿美元。德意志银行更是指出，美联储资产负债表的最大潜在规模为130万亿美元。

崔历认为，在财政和货币双宽松下，美元中期会阶段性走弱。不过，这期间由于避险和结算需求，除非有替代性的国际货币出现，否则美元还会在风险较高的时期大幅走高。

她还表示，全球财政和货币双宽松的环境可能会使海外资金加速流入国内市场，一方面会导致人民币汇率被动升值，另一方面，人民币国际化也迎来了新的窗口。

她建议，在管理好跨境资金流动风险的同时，进一步完善有深度的人民币离岸市场。同时，为应对外资流出风险，可以考虑放开对外证券投资。“因为往往在外资撤出的时候，境内居民的对外证券投资也会回流，形成对冲。”

此外，崔历指出，2008年以来，国内外的教训是债务很难持续推升投资，甚至可能是起到反作用。低息和政府主导的信用大幅扩张对经济的溢出效应是有限的，并且会伴随地产泡沫和金融风险。

因此，她预计，下半年国内宏观政策可能会趋向谨慎，对信用扩张的依赖不会再像2008年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