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田思奇

在美国针对警察暴力执法的抗议持续蔓延之际，东部城市亚特兰大再度出现白人警察击毙非裔的事件，引发新一轮示威活动。尽管市政府迅速解雇涉事警察，但民众对警察暴力的愤怒与日俱增，执法人员办案的回旋空间正遭遇更大的挑战。

上周五（6月12日）深夜，在亚特兰大一家温迪快餐连锁店的免下车取餐口附近，27岁的雷沙德·布鲁克斯（Rayshard Brooks）把车停在门口并在车内睡觉，影响了后面的顾客停车取餐。警察赶到后测试发现布鲁克斯曾饮酒。

接下来的监控录像和视频显示，布鲁克斯拒捕并与两名白人警察扭打在一起。其间从警察手中夺过一支电击棒后逃走，又突然转身用电击棒指向一名警察，这名警察随即向布鲁克斯开枪。两天后的尸检结果显示，布鲁克斯死于他杀，背部中的两枪造成“器官损伤和失血”。

周六晚上，约150名抗议者在布鲁克斯被枪杀的温迪餐厅外举行抗议示威，餐厅遭纵火。事发后不到24小时，警察局长宣布辞职，开枪打死的警察也被解雇。地区检察官预计在本周中决定是否起诉这些执法人员。

在持枪合法的美国，警民关系紧张，这类事件并不算罕见。据《华盛顿邮报》统计，美国过去两年分别有1002人和991人被警察击毙，相当于每天发生3起警察伤人致死事件。

从执法者的角度来说，法律规定已囊括击毙嫌犯的适当理由。例如事发地佐治亚州规定，如果警察“合理地相信”重罪嫌犯拥有致命武器，构成直接暴力威胁，或者如果他们相信嫌疑人犯下了涉及严重身体伤害的犯罪，警察就可以使用致命武力。

各州的法律略有不同，但有一个通行的原则，当警察认为自己或他人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时，都可以在无需担心被起诉的情况下发出致命一击。

然而在过去几年里，警方的执法自由引发越来越多的争议，特别是在2014年后。当时密苏里州警察枪杀非裔的事件首次在全美范围内引爆“黑人命也是命”抗议活动，将警方使用武力和种族主义联系在了一起。

美国东北大学教授马特·米勒（Matt Miller）梳理了2014-15年度603起警察杀人事件，结果发现非裔被警察杀害的风险更大，尽管他们对执法部门构成客观威胁的可能性较小。拉美裔也更有可能成为警察杀人事件的受害者。

对此，越来越多的州开始重新评估警方使用武力的法规。从2014年至2017年，据《纽约时报》统计，至少16个州颁布使用武力的新法律，例如犹他州2014年的一项法律要求警察在执行逮捕令时“只能使用合理和必要的武力”。

在首都华盛顿，市议会上周在紧急立法中通过了一项新的武力使用条款，有效期为90天，但最终可能成为永久性条款。它规定在针对警察的刑事案件中，陪审团不仅要关注警察是否“相信”使用武力是合理的，而且必须认定警察的行为是合理的。

事实上，随着近几年改革的进行，美国大城市的警察杀人事件已经明显减少。警察暴力数据库Mapping Police Violence统计显示，2019年，美国人口排前30的城市警察杀人人数比2013年减少30%。其中芝加哥、费城、旧金山和巴尔的摩等地最近都改革过武力使用政策。

但按年计算，全美警察杀人事件总数保持稳定，这就意味着郊区和偏远地区的同类事件有所上升。美国数据资讯网站FiveThirtyEight文章就认为，在这些地区推动相应的改革，有助于减少警察暴力执法事件。

南卡罗来纳大学研究警务和使用武力政策的法学教授塞斯·斯托顿（Seth Stoughton）说，“在过去两周里，我看到更多的立法者在讨论修改使用武力的法律，我也看到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的法律提案。”“两党更广泛地认识到，现状是站不住脚的，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亚特兰大市长博托姆斯在周一（6月15日）宣布了一系列针对警方使用武力政策的行政令。新规定将要求警察在使用武力之前采取让冲突降温的其他措施，召集机构提出对警察不当行为的解决方案，要求警察在看到另一名警察使用不当武力时干预等。

当非裔乔治·弗洛伊德三周前在明尼斯达州被白人警察用膝盖压住颈部“锁喉”致死后，事发地明尼阿波利斯，以及洛杉矶、芝加哥、迈阿密、休斯敦等至少11座城市宣布禁止或计划禁止警方使用“锁喉”手法。

面对全美抗议者要求对警察执法进行全面改革的压力，总统特朗普6月15日称，他将于16日签署一项有关警察改革的行政命令。

知情人士透露称，该行政令内容包括提供资金激励改善警察执法过程中的行为、着重改善警察的留任和招募方式，以及鼓励社会工作者能更深入地参与响应某些非暴力的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