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拉·阿科特（Parul Akter）为了逃避洪灾而在孟加拉国四处游荡，但洪水似乎总紧跟在她身后。宝拉现在同丈夫还有四个孩子居住在位于孟加拉首都达卡（Dhaka）的一个小窝棚里，这个窝棚位于不断蔓延扩大的科瑞尔（Korail）贫民窟边缘，靠近湖边。一旦下起雨来，潮湿的水流就会涌入宝拉家中。只有用砖块垒砌的床能躲过一劫，保持干燥。“这个小屋是我们的全部家当，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会留在这里”，宝拉如是说。

宝拉的村庄位于孟加拉西南海岸的博拉（Bhola），七年前，一场季风带来的洪流卷走了她们村庄的一切。“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立即带上全部家当爬上河堤”，宝拉说，“一周之内，我们都搬来达卡开始新生活了”。

每天，都有2000左右的新人口在达卡定居。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世世代代，城市都吸引着男人女人前来，以逃离乡村的贫困生活。但是专家说，现在有了另一个驱动力加速了人口向达卡的集中：地球的气候变化，鉴于孟加拉国平坦的地形受到了河水的威胁，导致人们的生活也难以为继。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世界范围内数百万或更多的“气候难民”也会开始类似的旅行。而残忍的讽刺是，许多在城市的人或将更无力承受气候变化。

在引发气候变化的碳排放量上，孟加拉国人均只贡献了0.4公吨（美国是17而英国是7.1），但是却深受气候变化之害。在三十年内，孟加拉国预计至少升温2摄氏度。等到了2080年，海平面将上升2英尺。

喜马拉雅山上的冰川融化的更快，为孟加拉湾带来更多的洪流。气旋会更频繁的袭击孟加拉湾沿岸，而且力度也会更强。含盐的海水将会污染饮用水，富饶的土地将会被摧毁。

这其中的一些不幸已经发生。现在还没有很多研究绝对正确地研究过孟加拉国农村人口涌入城市是气候的缘故。但是研究表明，移民主要都是来自于遭遇海平面正上涨、盐分增加、破坏性洪水和气旋灾害的沿海地区。据世界银行的调查，每年至少有40万人移居达卡，同时国际移民组织估算约70%的达卡贫民窟居民都是因为受到牟中国气候冲击而搬到这里。

在2012年的时候，身为BRAC大学环境研究与气候变化中心负责人的莫尼路扎曼·可汗（A S Moniruzzaman Khan）跟踪了1500个移居城市的家庭，其中大部分都迁往了达卡。

几乎所有人都称，促使自己做出搬家决定的是变化的气候。由于海平面上涨，海水倒灌至河流中，他们只能挣扎着去寻找新鲜的饮用水。

“十年前，这片区域都是淡水，但是现在不是了”，可汗如是说。他听说妇女和儿童为了寻找淡水，每天要走上5个多小时。这项任务有些危险，于是男人们有时候会接替这个工作——但是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男人们的外出也导致了家庭收入的下降。“如果你能提供水源，那么移民问题或将永远不会产生”，可汗说道。

不仅仅是孟加拉。在全世界范围内，人们正在或者未来都将进行迁徙——在非洲，大部分迁徙是由于干旱；在亚洲，则是洪水。等到2060年，或将产生2500万到十亿之间的环境移民。城市将成为这些移民的主要去向。英国一家名叫观测（Foresight）的研究组织说，截止到2060年，世界上将有超过1.92千万的人口居住在脆弱的沿海平原城市，这些地区主要是在亚洲。

“在发展中国家那些搬去水资源紧张或者低纬度沿海城市的人会发现矛盾的一点是，他们暴露在了更大的气候变化风险之中”，国家气候组织2014年的一份报告如是写道。

这个问题的一部分原因是污染。亚洲的大城市都没有缩减的征兆，即使上升的海平面使得这些城市更容易受到龙卷风袭击了。

2011年开展的一个关于2017年20个人口最多的城市预计遭受沿海洪灾的研究中，达卡位列第三，紧随孟买和加尔各答之后。在前十中还有广州，胡志明市，上海，曼谷和仰光。迈阿密是这个列表中唯一一个位于发达国家的城市。

除了这些挑战，针对环境移民的解决办法也极少是城市发展规划。气候难民在国际法中还没有合法的地位。尽管在1990年内政委员会（Intergovernmental Panel）出具了第一份关于气候变化的评估报道提示“气候变化最严重的问题将是移民问题”，但是国际上却没有针对移民补助达成有约束力的一致意见。

专家们希望11月30号在巴黎召开的气候对话能够劝说各国重视这一问题。尽管环境移民可以在商谈之间不断插入，但是据报道，这一议题却被放在了议程的最后。

“每个城市都有承载力”

同时，在达卡，一个占地325平房公里拥有1500万人口的蓬勃超大城市正在形成，气候难民们发现这是一个四处都十分堵塞的城市，从马路到人生道，从河流到下水道。

这些贫民窟已成为成千上万人的人，而且还在迅速扩张。在20年之内，这个城市的人口就可以翻倍增至3000万。

“每艘船都有承载力，每个城市也都有承载力”，萨德·沙飞酷·阿拉姆（Sarder Shafiqul Alam）如是说。阿拉姆是发展与气候变化国际中心的一名高级研究员，同时也是孟加拉国在洛克菲勒基金会亚洲气候变化防御网络的代表。“如果承载力一而再，再而三的超标，会发生什么？整艘船都会被压翻。城市也是一样”。

因为气候灾难而前往达卡的人们还面临着更多的问题，阿拉姆说，“他们没有足够多的安全饮用水；他们也没有环境卫生的设备”。

然后在另一个讽刺之中，尽管达卡易遭遇洪灾，但也同样饱受干旱之害。达卡90%的淡水攻击都来自于地下水，每年会消耗3米。据一份2014年的报告，水资源每天有5亿公升的供不应求状况，这导致了持续的水短缺以及夏天的抗争事件。

长期的地下水短缺导致了土地下沉，这更加剧了达卡的主要问题——洪灾。这同样也导致了盐水倒灌至淡水的问题，这个问题同样引发了城乡移民问题。

乍看起来，气候变化是威胁孟加拉的最新问题，而孟加拉自1971年成立以来就面临着各种混合危机。

但是孟加拉已经习惯将困难踢开，或者正如可汗所说，“我们的人民乐于面对挑战”。

孟加拉因为拥有世界上最大非营利组织，孟加拉乡村进步委员会（BRAC）而自豪，BRAC也是小额贷款的发源地，这都要感谢诺贝尔奖获得者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农业工人组成的联盟用创新应对挑战。农民们遭受了盐渍的土地已经不适合种植普通的大米就转种植耐盐碱作物，或者养虾。而且还有集体的努力劝说村民们不要离开自己的故乡。

但是也有人认为，环境移民有合法的权利重新定居在公共土地上。今年55岁的马穆德·哈森（S M Mahmudul Hasan）是科瑞尔的社区领袖，他对这些居民十分了解，就好像活人维基百科，大多数家庭都是从博拉或者巴瑞儿这样的地方搬过来。

“他们在自然灾害中失去了自己的家园而且在村庄中也没有了收入”，哈森如是说。

大多数人糊口都是靠着出来当街道清洁工，人力车夫和在贫民窟当家庭佣人，在贫民窟居民们面临着受到驱逐的持续威胁。他们怀念乡村。“在村里的生活很好”，海伦娜·阿克特（Helena Akter）如是说，她此前在巴利塞（Barisal）的家被洪水吞噬了。“我们有土地耕种而且我们全家每年都愉快的生活在一起。在达卡，我们挣扎着才能生存下来”，但是她补充道，“在达卡感觉很好。尽管我们很穷，但是我们不需要再担心会因洪水失去我们的房子了”。

 

翻译：李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