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钮小鹏

2015年冬，雾霾再次如期而至，肆虐中国华北、华中大地。在雾霾最严重的北京，11月底PM2.5曾达到每立方米近1000微克，空气污染似乎正在成为中国社会发展和经济转型过程中“会呼吸的痛”。

其实雾霾并非中国特色，西方发达国家在工业化时期都曾饱受雾霾困扰。近60年来，西方国家在治理雾霾方面形成了政府、企业、社会和个人等层面协同应对体系，颇值得中国借鉴。

政府严格立法，强制执行，坚决打击

英国“雾都”伦敦曾饱受雾霾肆虐， 1952年烟雾事件曾导致近五千人死亡。1956年，英国颁发世界首部空气污染防治法案《清洁空气法案》，规定城镇使用无烟燃料，推广电和天然气，把发电厂和重工业设施迁至郊外。诸多管控措施有效控制了燃煤产生的污染，著名的雾都得以重现蓝天。

“天使之城”洛杉矶在美国曾有一个不愿被提起的名字叫“空气污染之都”，1952年和1955年先后发生的“光化学烟雾”造成数百人因呼吸系统衰竭而死亡。随后，加州在全美率先实行减少汽车尾气排放量的严格措施。1970年美国《清洁空气法》出台，授予了联邦政府空气污染治理主导权，加州也随之成立机动车污染控制局，负责测试汽车尾气排放并要求配备催化转换器。根据南加州大学权威研究报告，随着各种环保措施近20年的推广，洛杉矶市社区空气质量和儿童健康指数已彻底改善，天使之城全面恢复元气。

政府基金引导，企业跟投开发，政府积极采购

治霾，除了严格立法执法，政府在经济层面的引导同样至关重要。在英国，政府专门设立“碳基金”，促进二氧化碳减排，加大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还在2010年设立10亿英镑的“绿色能源基金”，改造运输体系使用清洁燃料，提升对包括风能、海洋波浪能和太阳能在内的低碳能源的利用。

在美国，联邦政府重点发挥采购示范作用，在2009和2010财政年度分别拨2500万和6500万美元用于联邦政府租赁或购买燃料电池汽车。美国还专门设立了250亿美元的基金用于以低息贷款的方式支持厂商对节能和新能源汽车的研发。在政府的极力推广下，汽车厂商也随之加大了在技术研发方面的巨额投入，这也促成美国新能源汽车发展居于世界领先地位，特斯拉正是在这样的态势下应运而生。此外，美国政府也加强新能源汽车项目在政企合作上的模式创新。如法国Bollore集团在与印第安纳州政府合作，在州首府印第安纳波利斯市投资建立城市电动汽车共享服务BlueIndy，通过500辆纯电动汽车，1000个充电站和200个服务点为全市市民提供方便实惠的交通服务。

非政府机构独立检测，媒体正当客观报道

美欧均大力鼓励学术研究机构和非政府组织等参与环境监测，并允许媒体独立客观的发布环境监测数据，在获得更多渠道高质量环境数据的同时，有效监督政府作为。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关于PM2.5排放与治理方面的立法正是通过美国肺协会对美国环保署的一桩诉讼在媒体发酵下被动成型，而此后美国的环保法律条款与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人类健康指标直接挂钩。

非政府机构独立检测和媒体客观报道也正面影响了美国企业参与环境保护工作积极性。例如，IBM公司在温室气体排放方面拥有一套强有力的计划方案，曾在上世纪90年代提出减少其生产中的各种能耗，十年就节约了51亿度电。IBM还在解决城市交通拥堵方面做出了一系列有益的尝试，帮助城市减少14%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大众接受环保再教育，全民逐步改变消费习惯

雾霾的成因中除了因早期工业煤炭燃烧所造成的大气污染之外，汽车尾气排放同样是造成雾霾的罪魁祸首。因此，提高全民环保意识和对大众消费习惯的改变对于治理实效影响深远。

例如，“光化学烟雾”让洛杉矶市民意识到汽车就是大气污染的直接源头，而伴随大众环保理念和社会责任感的加深，越来越多的市民主动采取其他出行方式代替汽车。同时，市民的呼声也倒逼汽车制造商加强排放管理，此举被认为是成功治理洛杉矶雾霾的关键。再比如，德国在很多城市设立了“环保区域”，不符合排放标准的汽车禁止驶入。德国民众也大力提倡绿色出行，作为世界最主要的汽车生产国之一，使用公共交通和减少私车出行已经成为一种个人时尚。

举国体系下，中国经济得到跨越式增长，但也付出了环境被严重破坏的残酷代价，雾霾正是这后遗症的表现之一。如何治理空气污染、治理雾霾，是摆在中国面前的一道紧迫问题。虽然国情、体制和文化不同，但美欧从下至上形成的政府和民间多年的实践经验，值得中国各界深度学习，取其精华，为我所用。

未来十年，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标准也许就是拥有蓝天和白云。

作者钮小鹏先生为美国史带战略伙伴集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史带全球金融集团资深董事总经理、史带财产保险中国有限公司监事长，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领导力研究中心特聘高级研究员，瑞克工作室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