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宋玮（某金融机构宏观研究员）

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肆虐全球，触动国际政治、经济、科技、文化、安全格局深刻调整。在此背景下，定位“非官方”、“国际化”、“专业化”的外滩金融峰会于2020年10月23-25日在上海举行。在这座日趋崛起的国际金融中心，全球监管和金融人士纵横捭阖，华山论剑，可以用三个“助力”来总结其主题，分别是“金融开放助力双循环”、“金融科技助力数字经济”和“金融生态助力上海金融中心建设”，为全球及中国未来发展探究新机遇，力争在变局中开新局。

主题一：金融开放助力双循环

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是党中央根据当前国内外新形势作出的重大战略抉择，对推动“十四五”时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在此背景下，进一步扩大金融开放，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必然要求。

在银行监管层面，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易纲明确表示，进一步扩大金融开放有利于提升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效率和能力，助力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未来中国将从三个方面来持续推动金融业开放，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金融展业环境。其一，全面实施准入前国民待遇加负面清单管理制度，推动开放理念和模式的转变；其二，统筹推进金融服务业开放、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和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要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人民币国际化要坚持市场主导，监管当局主要是减少对人民币跨境使用的限制。其三，在加快开放的同时防范风险，提高防范和化解重大风险的能力，使监管能力与开放水平相适应。

在证券监管层面，中国证监会副主席方星海表示，扩大资本市场开放，有利于促进国内国际循环的顺畅对接，有利于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的适配性和资本市场高质量发展。未来，我国将在稳步推进市场、产品、机构全方位开放的基础上，推动中国资本市场向全面制度型开放转变。具体举措有三方面：第一，继续推进市场和产品开放，研究推出更多外资参与境内市场的渠道和方式。第二，不断提高证券基金期货行业开放水平，进一步完善内外资证券基金机构公平竞争的制度环境。第三，进一步深化国际监管合作，严厉打击跨境上市和证券发行中的财务造假行为。第四，加强开放条件下监管能力建设，完善跨境资本流动监测，建立健全数据通报、投资者保护等方面的跨境监管合作和执法机制。预计未来，中国或将从通过创新跨境基金、引入外资金融机构、参考沪伦通方式与境外主要资本市场建立互通机制以及探索从一级市场引入等四个方面，拓宽外资投资A股的渠道。

无论是面对全球市场新形势，还是国内发展新格局，扩大开放都是中国金融发展的必经之路。监管层在上海这样一个全球金融机构的汇集之地，释放中国金融继续开放的信号，无疑是最为恰当的选择。

彭博有限合伙企业董事长高逸雅预计，中国金融机构将进一步融入全球市场。“尽管全球环境充满不确定性，但中国仍在继续加快开放金融市场，为全球投资者和中国金融机构提供长期机遇。即使未来未知，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们欢欣鼓舞。”

“新的全球经济环境下，中国的金融开放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行长兼行政总裁王云峰相信，“在新发展格局下，中国将建立起在制度建设、规则连接和人才聚集等各个领域都更高水平、更高质量的投资与营商环境。”

在这样的环境下，外资机构也开始思考，如何在开放的中国更好发展。“作为外资银行和金融机构，在中国提供更平等竞争环境的同时，自身也需要克服水土不服，进一步适应中国的经济体系以及文化。”渣打集团首席执行官温拓思表示，目前，外资金融机构和外国投资者在中国市场中所占的份额较小，相信今后的占比会逐渐增加。

主题二：金融科技助力数字经济

疫情影响下，数字技术的应用价值更加凸显，社会数字化进程明显加速，金融科技的力量已引起了各方重视。作为峰会的重要议题，嘉宾们普遍认为，在未来全球的经济复苏中，金融科技将成为决定性的力量之一。

十三届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主任尚福林表示，从长远发展看，数字经济作为一种新型经济形态，已成为推动我国经济持续稳定增长的重要引擎。为坚守金融科技服务实体经济的定位，尚福林建议，在企业客户端，要顺应数字经济发展趋势，构建新的发展格局。在个人客户端，要立足内循环，坚持市场需求导向，特别是在消费领域利用数字技术加快与各类新消费业态融合，释放内需潜力。尚福林进一步指出，为拓展金融科技在普惠金融领域应用，建议借助科技手段降低物理、时间、经营成本，丰富产品供给，优化服务模式，让科技成果更多惠及民生。他也提醒，金融科技本质上是一种技术驱动的金融创新活动，始终不能忘记金融属性，不能违背金融运行的基本规律。

中国工商银行副行长张文武认为，科技与金融的融合带来不仅是商业银行发展速度的量变，更是底层服务逻辑的质变。中国金融科技始于互联网金融，金融科技是提高我国金融能力，建设数字中国的重要力量。新冠疫情肆虐全球的特殊时代背景下，要在危机中育先机，于变局中开新局，必须向科技创新要答案。谁能抓住金融科技创新的战略制高点，谁就能成为这一历史剧变中的先行军、建设科技强国的担当者和市场竞争中的领头雁。

蚂蚁集团董事长井贤栋毫开门见山，指出疫情带来了诸多不确定性，但也让既定的未来更早到来，科技驱动、普惠发展、开放共赢就是新金融的三大确定未来。同时，他强调新金融必须由科技驱动，因为科技对于金融的驱动，不仅仅是效率的提升，更是让过去的不可能成为未来的可能。展望未来，科技对金融的变革刚刚开始，未来以云计算、分布式数据库和区块链为代表的“云库链”会成为新金融的技术要件。他预测，面向未来的新金融独木难成林，而是需要金融机构和科技企业的深度融合，双方的化学反应一定能形成1+1>2的效果。科技正不断消除合作中的鸿沟，为老问题给出新答案，比如蚂蚁和100多家金融机构进行联合信贷，通过共享智能技术，实现“数据不动价值动”，在保障数据安全前提下，最大化发挥数据价值。

不过，任何事物的发展总有两面性，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也需要监管的适度跟进。国家副主席王岐山在开幕致辞时指出，要坚持金融服务于实体经济。中国金融不能走投机赌博的歪路，不能走金融泡沫自我循环的歧路，不能走庞氏骗局的邪路，要坚守金融发展基本规律和金融从业基本戒律，紧贴企业生产经营，抓住市场新趋势、新机遇，支持经济发展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使金融服务与实体经济相互促进，健康发展。这也是金融科技快速发展的重要指导原则。

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会长李东荣认为，金融科技为现代金融体系注入了新活力，但在为解决金融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提供新手段的同时，也呈现出金融风险传播速度更快，溢出效应更强，风险结构更复杂的鲜明特征，如何构建一个创新能看得清、业务能穿得透、风险能管得住的数字金融体系显得更加重要和紧迫。

中国证监会原主席、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资深研究员肖钢表示，中国应构建数字金融新型监管框架，关注“盲区”，调节现有的监管力度，构建数字金融监管要注意创新赋能、技术导向和多元共治三方面。其一，对于数字金融的技术风险，要增加并建立差异化的监管工具，应建立相关监管与救助机制。同时，要制定一些规则，加强金融监管的基础设施建设，继续推进监管沙盒的试点。其二，针对如何加强技术监管，要提高技术准入的标准，保护数据安全，同时开放数字金融的接口，在技术创新上发挥监管协同的效应。其三，当前在数字金融监管方面要着重讨论如何加强对数字支付、数据治理、数字货币和对大型金融科技公司的监管。同时要大力发展监管科技，提高监管能力与效率。

财政部副部长邹加怡提醒，要建立、遵循相应的市场规则，防止金融科技诱导过度金融消费，防止金融科技成为规避监管、非法套利的手段，防止金融科技助长“赢者通吃”的垄断。

主题三：金融生态助力上海金融中心建设

在经济全球化的历史潮流面前，一个强有力的金融中心，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尤为重要。在与会各方看来，建设中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显然将担负起新的使命，向更高能级迈进。

打造上海金融中心建设，要动力十足。上海新金融研究院理事长屠光绍认为，打造上海金融中心建设的3.0版要依靠好“三大动力”。一是以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所带来的整个金融体系发展的动力，为上海金融中心建设提供了历史性机遇。二是进一步扩大开放会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提供更多、更强的活力。三是金融科技会为打造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提供发展动力。金融科技会改变金融机构的形态、金融业务的业态和金融行业的生态，有利于提升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整体能力和效率。

打造上海金融中心建设，要开放十足。正如方星海所言，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鲜明特点，是有一个开放的、门类齐全的、与全球互利互通的、和中国经济规模相当的资本市场。扩大和深化中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必将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提供新的动力。

打造上海金融中心建设，要创新十足。三大新的任务为上海的金融创新提供了重要的实践平台，金融、科技、产业的三角互动探索更是为金融科技发展带来了宝贵的成长土壤。中国人民银行研究局局长王信建议，下一步上海应以上海自贸试验区临港新片区和金融支持长三角一体化为抓手，更好地发挥上海在全国的示范作用，以数字金融、绿色金融和传统金融为引领，完善产业链、创新链的融资体系。

打造上海金融中心建设，要生态十足。上海对于营商环境的持续优化，金融也是重要一环。屠光绍认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过程中，一开始比较注重硬实力，即金融领域的各项硬指标。但是将来除了硬实力，上海更要加快发展软实力，包括金融法制和人才环境，完善监管，对接国际通行规则等。只有更多注重软环境，金融中心才能可持续发展，迈向更高能级。伦敦金融城市长阿德曼·罗素表示，上海完全有能力像伦敦一样，凭借良好的生态、独有的文化吸引全球人才和资金，这将成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在全球竞争中的显著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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