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音乐先声 Echo

编辑 | 范志辉

最近，“时代少年团”队长马嘉祺因高考文化课未过分数线再次出圈，有网友爆料他的高考总分只有307分，其中数学25分、英语44分，加上30万的补习费，都让网友大跌眼镜。

这次大规模舆论风波，不仅也让他此前的学霸人设翻车，也由此引发了新一轮的内娱爱豆学历“清算”。粉丝看着名单上众多的“九漏鱼”男顶流，于是更加理直气壮地维护起自家爱豆，甚至摆出自己的高考血泪史努力共情。

而在文化课成绩公布前，马嘉祺就已经因为高考上了八次热搜，从“中戏表演专业全国第六”的艺考成绩到“进考场前和老师击掌”这类小事，他无疑是本届最受关注的明星考生。

只是，命运的所有馈赠都已在暗中标好价格，无法支付的庞大注意力终将他反噬。

“九漏鱼”男爱豆人人爱，SNH48总决选无人知

马嘉祺为何备受关注？

作为时代少年团队长，此次事件之前，他也因为演唱《快乐星球》，以及《我就是演员》中的出色表现而被大众知悉。而他所在的时代少年团，自今年登上央视春晚后人气一路扶摇直上。殊不知，这个全员00后的养成系男团，出道仅一年多。

作为TFBOYS的师弟团，虽说时代少年团目前人气不敌“三小只”，但势头很猛。尤其是把他们放在一起看整个内娱时，会发现，相比走到解散都未能在大众层面破圈的各个限定团，历经厮杀的选秀成团似乎远没有小步慢跑的养成系来得有效。

但吊诡的是，同样是养成系的SNH48女团已经走过8个年头，一周多前落幕的总决选却鲜有人关心。

SNH48诞生于2012，比TFBOYS的出道时间还要早一年，是日本养成系女团AKB48海外拓展的一个结果。运营公司丝芭传媒也由此复制了AKB48已经被验证的握手会、总决选，以面对面的粉丝交流为特色，以每周的剧场演出为依托，为粉丝提供沉浸式“养成”体验，靠粉丝投票实现内部竞争和资源分配。

刚刚结束的一年一度总决选是SNH48成员的生死时刻，虽然没有选秀综艺中那样残酷的淘汰制，但她们在未来一年的音影综资源都将由此次投票结果决定。想要自家爱豆获得更多曝光机会，粉丝就免不了要花钱打投，而曝光越多也意味着与爱豆亲密接触的机会越多。2017年，SNH48总决选曾创下了一亿多的收入巅峰。

于是，当2018年腾讯视频表示要通过《创造101》重新打造中国新一代女团的时候，SNH48 Group集体缺席。随后，《创造101》掀起的网综选秀热一发不可收拾，SNH48以剧场公演作为基础曝光渠道的地下模式却因新鲜度消退而大势已去，国内偶像格局大变。而如今8年过去，SNH48中成功闯入大众视野的实际只有鞠婧祎一人。

这几年，丝芭传媒也开始寻求线上资源，不仅在去年派出十余名成员参加《青春有你2》和《创造营2020》，也与爱奇艺方面联合推出电视剧，作为吸引粉丝继续氪金的重磅资源。但噱头大过成绩，虽然期间有过《芸汐传》这样的小爆款，靠的也还是鞠婧祎。

而在明星直播卖货大热之际，丝芭还想出了直播女团的玩法。由毕业成员及在团成员组成的浪彩少女，宣布正式进军直播带货行列。可是在一轮通稿后，再无水花。

虽然破圈之路没有进展，但氪金游戏不会停止。每年总选，为了最大限度激发粉丝投票，丝芭均会对现行规则进行微调，今年的新规之下更是无人生还。

Top1成员获得专属团队、两届连霸直接升入明星殿堂等奖励不变，御三家则新增了个人定制时尚大片及个人PV等新资源，神七成员都会获得由专业团队打造的个人数字单曲，Top16在总选后进行全国巡演。

就这样，SNH48第一梯队全部进入大混战，网友调侃称其为“塞纳河边的大型薅羊毛现场”。而花式逼氪后，是持续下滑的追星体验，小玩家接连跑路，破圈遥遥无期，这场女团养成游戏还能坚持多久？

同样是养成系，为何TF家族和SNH48人气悬殊？

另一边，晚SNH48一年出道的TFBOYS早已经家喻户晓，如今虽然合体越来越少，但三位成员的人气却越来越高，音影综三线开花。曾不被看好的二代团，也在出道一年后迅速闯入大众视野，成员的一次高考失利也能引起整个舆论场的动荡。

同样是养成系，为何TF家族和SNH48的人气如此悬殊？从他们最初的走红方式或许就能窥见端倪。

与SNH48以面对面粉丝交流为特色的地下偶像模式不同，TFBOYS是从翻唱视频中走出的“养成偶像”。他们最初的走红起于王俊凯和王源的一条对唱视频，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很快在“腐女”圈中受到了关注，所谓“凯源”CP的源头也在于此。

后来，他们在微博上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洋葱》等翻唱视频被原唱范玮琪和创作者五月天分别推荐，再到自制网络综艺《TF少年GO》和自制网剧《男生学院自习室》的走红，抓住新浪微博、B站等增长爆发期的TFBOYS迅速获得了知名度。再加上当时并没有同类偶像团体的竞争，他们的走红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也就是说，TFBOYS从一开始就并不存在走出地下的困境，而且还很早就搭上了CP文化的东风。在当时，磕CP还是个不那么流行的亚文化，但如今已成为娱乐工业的万灵药。而SNH48所依托的宅文化，在中国的根基却一直薄弱，也在后来成为其发展瓶颈。

作为日本养成系的典型，AKB48红极多年的秘诀在于日本的小剧场文化以及根基深厚的御宅文化。48系女团模式中的核心概念之一便是“可接触的偶像”，这一概念下，宅男们便能从团员自“邻家小姑娘”到“全能艺人”的“养成过程收获到一种“女儿长大”般的成就感。

SNH48作为AKB48第一支在中国授权的正统48系偶像团体，其最初瞄准的受众也是宅男群体，其最初的男女粉丝比例高达8：2。

而宅文化虽然渗透中国多年，大众对于“宅男”的刻板印象仍停留在社交障碍、色情作品爱好者。主攻宅男群体的SNH48自然也受其影响，成员张语格在一次表演中因舞蹈动作尺度过大而被罚款三万，更是给不知内情的大众留下了SNH48不那么入流的印象。

但一开始靠CP红利出头的TFBOYS就很有冲出“腐女”圈、进攻主流的意识。《青春修炼手册》爆红后，TFBOYS凭借老少皆宜的青春和正能量形象掳获了一众喜爱，并成功登上春晚，然后就是一线电影资源汹涌而至、天王大咖轮番送歌，TFBOYS创造了近几年来本土男团的人气巅峰。

而站在他们身后的二代团，虽然一度因乱入TFBOYS的演唱会而被“帝国”粉丝挤兑，出道之前的成长之路也因换血、失联、解约而一度十分崎岖。但李飞在疫情节眼推出的自制打歌舞台似乎打造了个不错的起点，让原有的CP粉更加上头，也让不再具备天时地利的二代团更早地亮出实力，成功跟随师哥们的步伐登上了春晚，还与中国青年报联合发行了《2035是这young》。

唱红歌、录综艺、上央视，成了TF家族提升国民度的必杀技。而SNH48因为其定位宅男市场，一开始走的就是比较边缘的亚文化路线，后期也试图炒CP但加持作用并不明显，发展的新玩法又没有做出水花，始终很难像TF家族那样融入主流。

相比男团，为何女团更难养成？

其实男团比女团的人气高是普遍现象，即便是偶像工业最发达的韩国中也是如此，不久前的K-POP年度盛事MAMA颁奖典礼就因冷落女团而引发争议。值得注意的是，男团女团的人气差异在养成系中更明显。

对比以练习生制度著称的的韩国偶像产业，目前最火的防弹少年团也一度采取养成模式，而日式养成女团却在逐渐衰落，AKB48的总决选在2019年就已经停办。

那么，相比男团，为何女团难以养成？

虽然SNH48瞄准宅男群体是其后期发展进入瓶颈的主要因素，但并不能说这一定位选择是错的，因为偶像工业的内生逻辑就是性幻想，女爱豆就是要去吸引男粉丝的。也正因为如此，在以女性为主的追星群体中，男团有着天然优势。

然而，近几年女团类选秀备受关注的现象却让大众出现一种错觉，认为女团比男团火，但综艺的走红与偶像团体的走红完全不是一回事。女团类选秀火爆是因为可挖掘的话题点多、受众面广，不止饭圈女孩看，虎扑直男也看，但在人气持续性上，女团却输男团一筹。

这是因为男性没那么容易跟屏幕上的偶像产生共情，也更少像女性那样去担忧他们之后的职业生涯会如何。这也就是为什么，面向男性受众的女团难以养成。

而且，养成系男团之所以火，是因为当下的偶像工业不仅是女粉当道，更是“腐女”当道。男团CP文化和BL腐女文化的强绑定，以及男色经济背后的女权性质，让单纯的性幻想逐步向复合幻想转变，也就容易转化为更持久的陪伴感。

而内娱的女团早期走日式御宅文化，后期开始韩风秀粉文化，现在过渡到CP文化，试图和LES圈进行绑定，但效果并不明显，始终没能完成本土化。为什么？因为女团可以改变模式，改变策略，却很难扭转大众的认知，摆脱历史遗留中的软色情刻板印象。

一想到男团大众会想到什么？阳光、青春、少年感。而一想到女团，大家想到的是日式格子裙、韩系大长腿。国内女团不论是模仿日式的萌妹风，还是韩系的性感风，迎合的其实都是男性凝视。而跳出现有的案例来看，女团还能有什么卖点？这是值得深思的。

可以看到，101系选秀在打破女团刻板印象上，比SNH48多走了一步，王菊、Yummy、杨超越、虞书欣这类非常规偶像的出道，让我们看到了女团也可以打破成见。但在选秀过程中，你还是能看到女选手因年龄过大、私生活不那么完美而备受诟病的现象，女性的普遍困境在女团身上被放大。

从社会文化和受众心理来看，性冲动难以转化为陪伴感，女团自然难以养成。比起男团的长线平稳发展，女团爆火爆冷都是常态，这也造成偶像工业“重男轻女”的行业怪圈。

沣京资本合伙人吴悦风在比较国内男团女团时提到，男团一旦成功出道，人均消费量级会是女团的三倍以上，偶像生命周期也会是女团的1.5-2倍左右。而丝芭文化董事长王子杰也曾说过：“男团靠砸，女团靠养。”这里的养，应该是指“穷养”。

李飞为什么二代不做女团？因为女团没那么赚钱，而且可持续性不高。丝芭传媒差别待遇旗下的男团女团也说明，商人的投机心理导致行业“重男轻女”严重，女团首先就没得到更多的资源，也就很难发展更复杂的星粉关系。

毕竟养成系偶像本身就是一场大型薅羊毛游戏，更赚钱自然会有更多资源投入，男团的商业潜力被更多地挖掘，构成正向循环，女团则始终处于边缘，缺少议价权。

但是国内真就做不好养成系女团吗？从近年女团选秀来看，虽然女粉偏多，但其实火的几个往往都属于养成系的风格，如杨超越、虞书欣。可见，不论男女，大家对非标准的养成系偶像都是期待的，养成系女团也并非没有在国内成功的可能。

排版 | 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