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周姝祺

“阿里巴巴女员工被侵害”事件在14日有了初步调查结果。据济南警方通报显示，犯罪嫌疑人王某文、张某因涉嫌强制猥亵罪，已被济南市公安局槐荫区分局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没有证据证明有强奸犯罪事实发生。

需要注意的是，案件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进展，但对于此次事件中折射出的阿里巴巴企业价值观和组织管理的缺失仍需要反思和拷问：什么样的健康工作环境才是员工最期望看到的？

对于阿里巴巴这样的科技巨头，维护职场平等，消除职场霸凌是最基本的企业责任。它不是写在一年一度企业社会责任报告中的冰冷数字，而是需要从上至下一以贯之的企业文化。更重要的是，如果让员工长期在非健康的职场环境中工作，企业人才难留。

据人力资源网站BreatheHR的一项新研究显示，近三分之一的英国员工因工作场所文化不佳而离职，新冠疫情更是扩大了职场文化的影响，这个数字从 2020 年的21%上升到 2021 年的27%。

研究指出，越来越多的员工愿意公开谈论让自己感到不适的工作环境，“揭发”公司的行为也变得更加普遍。离职或在职的员工可以通过撰写公开信、招聘网站留言以及社交媒体平台发帖等多种形式公开发声。

一般而言，很难确切地界定什么是“有危害性的”职场工作环境。最直接的例子是阿里巴巴此次事件中暴露出的职场性骚扰、职场欺凌和性别歧视，但也有可能是员工长时间无薪加班，满足领导各种不合理的要求。

除此之外，研究报告指出了职场之中会存在的几种比较微妙的非健康工作环境，包括：持续的人际冲突、缺乏团队合作意识、出现问题指责他人、团队解决问题能力较差、有办公室小团体、办公室八卦、走后门、员工之间沟通不畅、人员高流动率、职业发展停滞不前以及缺乏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等。

这种不良职场环境不仅会伤害员工，同样对整个团队、企业本身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哈佛商业评论指出，一些职场霸凌行为，尤其是领导者表现出来的职场霸凌，会在整个组织中蔓延，形成群体性的虐待氛围，因为员工会向管理者学习模仿，并意识到这种职场行为在公司是可以被接受的。

对于团队而言，这种非健康的职场氛围破坏了团队成员之间信任的纽带，让他们不再相互支持和帮助，进一步导致团队和员工的工作效率下滑，绩效降低；对于员工自身而言，他们的私人生活也受到干扰，会感到情绪枯竭、幸福感降低，出现更多工作与家庭的冲突。

有危害性的职场环境将难以让员工产生身份认同感，也迫使员工离职率的上升。智联招聘此前一份调研指出，员工对当前企业的整体忠诚度普遍较低，52%的员工选择“如果有更好的工作机会，会考虑离开”，17.7%的员工选择“没什么感情，随时可能走人”，仅有15.8%的员工认同企业文化，愿意与企业一同成长。

对于当下的“打工人”来说，价值观一致已经成为其求职的首要条件。调研发现，超过八成的员工在选择雇主时“在意价值观的一致性”；在企业文化要素中，依然有八成以上的白领选择了“尊重员工”是大前提。不难看出，以尊严为代价去换取一份收入的隐忍早就不复存在。

那么，我们应该打造一个怎样被员工认可的健康职场环境？

哈佛商业评论认为，首先，公司应该提高意识，并教育管理者与滥用行为相关的所有成本。通过在职业生涯的一开始就强调虐待行为的有害后果，以及通过持续的培训项目，管理者会逐渐明白负面行为不仅会伤害他人，也会伤害自己。

其次，公司可以合并或加强匿名反馈渠道，让员工可以表达他们的担忧，报告虐待经历，而不用担心遭到报复。同行管理者、上级或人力资源部门可以向管理者提供相关反馈，明确表明组织不容忍这种行为。

阿里巴巴在此次事件发生后，表示要建立工作环境委员会，作为反性骚扰在内的工作环境相关事项的处理决策机构，直接向董事会汇报，并开设了举报和紧急援助热线。

另外，企业需要在公司生活的各个方面坚持和执行公平和道德规范，因为员工在决定是否站出来面对滥用之前会反思这些价值观。如果他们意识到公平和尊重的对待在公司通常是被重视和支持的，员工可能会更有信心面对虐待者，并保护受到虐待的人。

如果用人单位能落实每一项举措，通过提高人们对作恶者付出代价的意识，不断沟通公平的价值观和规范，让员工能够畅所欲言，或许有一天，不健康的工作环境真的能消声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