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中外管理传媒  王爽

责编|胸怀天下

近日，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在某峰会上介绍了自己的新秘书，一位毕业于浙江大学外语学院的22岁女生孟羽童。董明珠直言：“希望她能在我身边，把她培养成为未来第二个董明珠。”

此事迅速成为热议的话题。这位小姑娘什么来头？11月11日，当事人孟羽童在个人微博账号作出回应：“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人”。2021年7月，孟羽童在《初入职场的我们》获董明珠的赏识，并称其符合接班人的标准，最终由实习生转正成为董明珠的秘书。

董明珠曾不止一次透露过格力接班人的选拔要求，不会以亲属为关系，也不以朋友为关系，只看个人能力。格力“接班人”一直悬而未决，这位年轻人有机会成为格力的接班人吗？长期关注格力电器的家电行业资深观察人士刘步尘认为：不可能！

刘步尘告诉中外管理：“即使董明珠从现在开始有意栽培她也来不及了，毕竟董明珠已经是67岁的老人，在格力待不了太久了。其实，董明珠所谓‘把她培养成第二个董明珠’，是一种‘董式自恋’的表达方式，并非表明接班人已经确定。”

11月初，海尔创始人张瑞敏退休，白电巨头仅剩格力接班人有悬念。董明珠之后，究竟谁会继续掌舵格力电器？业绩一路向下，格力电器未来路在何方？

为何格力在接班人问题上“只打雷不下雨”？

2020年8月，格力董事、副总裁、董事会秘书望靖东辞去了格力全部职务，此前望靖东曾在格力工作18年，被外界视为董明珠接班人之一。今年3月，格力的二号人物、准接班人黄辉也选择离职。格力的“接班人”为何迟迟接不了班？

“接班人对格力来说一直是一个伪命题。”刘步尘谈道：“首先，关于接班人董明珠说了差不多8年，到现在也没见其在接班人问题上有实质性动作。培养接班人的前提是授权，但董明珠是一个权力欲极强的人，她无法接受和别人分享权力。因此，格力在接班人问题上一直只打雷不下雨。”同时，刘步尘强调：“格力电器不是董家的私营企业，大股东是高瓴资本，严格来讲，董明珠也没有资格指定接班人。”

没有接班人的格力或许还可以继续前进，但只存在董明珠一个人声音的格力却无法走远。此前由董明珠、望靖东和黄辉组成了格力管理“铁三角”：董明珠掌舵，望靖东是财务负责人，黄辉是执行总裁同时也是技术负责人。但随着两位准接班人相继离开，格力成了“一言堂”，对企业竞争力有很大影响。“他们在格力工作多年，非常忠诚于格力，但都选择了离开。这意味着，不管是望靖东还是黄辉，在格力的发展思路上都与董明珠出现了严重分歧。” 刘步尘认为，目前格力正面临着过去十年来最不理想的状况，正是需要稳定管理团队之时，却自断臂膀。

依据竞争力结构理论，一个企业的竞争力主要由三大指标决定，分别是企业文化、产业布局、领导人风格。其他一些指标基本上可以归类并入上述三个指标之中。三大指标共同构成一个企业竞争力结构的主体框架。

而格力的领导人风格有着深深的“董明珠烙印”。董明珠自己也说过：“格力等于董明珠，董明珠等于格力。” 现在大家谈格力马上就会联想到董明珠，董明珠和格力关系的紧密程度超过大多数企业。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刘步尘表示，董明珠是一个优点和缺点都很突出的人。格力重视产品质量，与公众建立了一个逻辑认知有关：董明珠是一个吹毛求疵的企业家，她的产品必定值得信任。但是董明珠决策进入手机、新能源汽车、芯片、医疗等产业，每一次进入都不具有前瞻性，甚至都比别人慢了一拍。

一句话：董明珠既是格力的优势，又是格力的风险。

存货水平高达397亿，格力的护城河已然决堤？

在董明珠“一言堂”式管理下，现在的格力，风险不断暴露，优势却不甚明了。

格力电器2021年第三季度净利61.88亿元，同比下降16.5%。一般来说，每年三季度是传统意义上的空调销售旺季，所创营收应为年内最高，不过今年三季度格力的业绩却环比下滑逾百亿，出现了“旺季不旺”的现象。

有分析认为，这是由于空调销量不及预期，再叠加原材料价格上涨，导致毛利率下降。刘步尘谈道：“空调行业自2019年开始进入存量市场，未来增量空间很小，高速增长已无可能。格力过去高速发展的20年，也是中国房地产高歌猛进的20年。但当房地产进入下行周期，国家对房地产的严控，对空调行业也有很大影响。上述两大因素直接决定了空调企业未来已无大的发展空间。今天的格力已无护城河，或者说格力的护城河已经决堤。”

在格力公布的第三季度财报中，还有一组数据引人关注：截至2021年三季度末，格力电器存货账面价值为396.75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了42.31%，存货水平为五年来最高，2017年这一数字为131.17亿元。另外，同期格力的资产减值损失1.76亿元，比上年同期增加33.54%，格力在公告中解释，主要系本期存货跌价损失计提增加所致。

存货水平高达397亿元，这意味着什么？

2020年，在疫情冲击之下，格力大刀阔斧地对渠道经销商体系进行改革，向新零售模式转型。其中的关键，便是去库存。但从格力的存货水平来看，去库存成效却并不十分明显。刘步尘指出，格力电器前三季度高达397亿元的库存量，折射出格力前三季度加大了对经销商的压货力度；同时，销售市场持续低迷未能有效消化这些压货。“2020年空调行业低迷，格力预判2021年情况会有所改变，实际情况是2021年空调行业仍处于低迷区间，格力实际销售与预期有较大落差。较大的库存，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 而大量的库存又产生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增加了经营风险。

同时，销售渠道改革让格力原本的经销商失去了存在的价值，造成经销商体系严重动荡。格力借助线下渠道战略成功蝉联24年的“空调之王”宝座，也花落别家。

笼罩在格力上方的乌云

格力的渠道变革已经进入深水区，这一变革肯定需要时间。但市场还能给格力留下多少时间？2020年的格力已经开始显现掉队趋势，不仅营收被美的、小米、海尔挤出前三，其引以为傲的空调业务也一度被美的超越。

在过去一年，无论营收规模，还是净利水平，格力的老对手美的集团均占明显优势。2020年，美的集团实现收入2857.10亿元，同比增长2.27%，实现归母净利润272.23亿元，同比增长12.44%。格力电器在2020年实现收入1704.97亿元，同比下降14.97%，实现归母净利润221.75亿元，同比下降10.21%。刘步尘分析道：“从年报业绩可以看到，美的营收居于头部的2000亿阵营，格力已退至第二梯队的1000亿阵营，两者业绩悬殊与企业航道规划有很大关系。”

“从业务布局的角度看，格力已经是一家多元化发展企业，该有的都有了，和海尔、美的没有本质区别。” 但对于格力的多元化尝试，刘步尘认为，不论是格力在2020年进行的销售渠道改革，还是过去几年做手机、新能源、芯片等多元化发展，董明珠选择的方向都颇有争议。这些空调之外的布局始终没能培育出规模，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截至目前，格力仍未培育出第二个类似其空调业务的新业务板块，而且能不能培育出这样一个业务板块，也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在刘步尘看来，格力电器目前存在三大系统性风险：一是产品结构风险，空调业务是公司主要收入来源，但随着整个行业进入存量阶段，该部分收入已经增长乏力，而格力电器又没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收入来源；二是治理结构风险，企业领导人的个人意志在董事会意志之上，容易作出非理性决策，包括生产手机、做芯片等；三是公众信任风险，公众对格力电器未来发展信心不足，该公司的口碑也在下降。

今年，尽管格力多次释放利好消息，股价仍难挽颓势，年内一路震荡下跌。基本面不乐观、多元化业务发展仍未见成效，一直笼罩在格力上方的乌云，迟迟未见散去。

未来格力路在何方？或许这个问题只能留给董明珠的继任者来解决，只是这位继任者究竟是谁，尚未可知。但，绝对不是那位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