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景网娱

编辑|王宝宝

2018年年底，《黑镜》续作《黑镜：潘达斯奈基》在Netflix上线。作为一个成熟的科幻系列IP，不少用户表示自己重刷了三次以上。除了吸引人的剧情之外，还因为这是一部互动式视频。

Stefan看着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一行文字，“我在控制你”，他仿佛隐隐感受到了上帝的存在，并向着天花板怒吼到，“是谁在控制我！”。接下来，电脑屏幕上又弹出另一行文字“我在Netflix上看着你”。

有观众统计，在这部时长90分钟的剧集中，影片为观众提供了百余种选择，最终由于观众的选择不同，也会将其引向12种不同的结局。加上全部支线剧情，本片累计时长超过300分钟。

对于《黑镜》系列来说，《黑镜：潘达斯奈基》并不算成功，但毫无疑问的是，《黑镜：潘达斯奈基》再一次掀起了互动式视频的热潮。

之所以说是“再一次”，是因为早在1967年，历史上第一步互动式视频就已经面向观众。在蒙特利尔世博会上，《自动电影》首次放映。在影院的127个座位上，导演设置了红绿两个按钮，每当影片出现剧情选择点时，都需要观众通过投票来决定结局走向。与《黑镜：潘达斯奈基》相比，《自动电影》只为观众提供了9个选择点，并且也因为种种原因影片没有大规模上映。但互动式视频视频的形式，却对后续的影视、游戏行业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国内，近两年互动式视频的形式也开始被越来越多的创作者和用户所熟知。在国内的视频平台上已经有不少互动式视频的创作内容，也吸引了众多用户的参与和好评。包括腾讯视频《古董局中局之佛头起源》、芒果TV《明星大侦探之头号嫌疑人》等，都是彼时在线视频平台的尝试。

互动式视频让影视剧集更像游戏了吗？互动式视频做对了什么？

电子媒介能够促进原来不同情境分离合并，导致新情境的产生。某种程度上，互动视频提供的就是“互动+视频”产生的新情境体验。——梅罗维茨《消失的地域》。

互动式视频最吸引用户的点在于，强化观众的互动体验。从互动类视频中无处不在的选择，帮助观众从此前的观看者，变成视频中的亲历者之一，根据角色的处境和个性来做出行动判断。从“看视频”变成“参与视频”，获得更深的介入感。此外，对于观众而言，这样的参与感也能带给自己另外一种观影视角，从“上帝视角”决定主角的结局、故事的发展走向。

与此同时，互动式视频是由众多“mini影集”构成的剧集，这也就意味着玩家每次选择之间只有较短的一段剧情，这样的设置看似“恼人”，但更符合现如今短平快的生产和消费节奏，观众可以“即选即走”，无需消耗大量时间在剧集方面。而这样的特性，也衍生出除了剧情类互动视频外更多的走向，例如占卜测试类、悬疑类、答题类等等。以B站“罗翔说刑法”账号为例，在设置问题后会留给观众思考和选择的时间，在观众做出选择后也会针对选择进行相对应的点评和分析。这样的形式，也为视频制作和知识传播带来了新的思路，也让视频更像游戏闯关的体验。

此外，由于不同的选择也会带来不同的故事结局，对于追求完整结局的观众而言，不同的结局走向，也会间接激发观众的探索欲。以黑镜为例，在官方宣称的90分钟的剧集时长中，包含了300分钟可供玩家选择的剧情，想要完整体验所有剧情，需要至少花费原本3倍以上的时间。一位玩家在豆瓣上评论《黑镜：潘达斯奈基》称：“一集更比六集长。”而观众也会由于制作方提供的不同选择带来的剧情树的丰富，从而对良苦用心的制作方增添好感。

但事实上，互动式视频并不完美，至少在目前的技术水平和网络天花板的压制下，互动式视频距离普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首先，网络传输速度会对观影体验产生较大影响。不同于传统视频可以预加载缓冲，在涉及选择的情节，系统需要根据观众的选题进行相应的剧情加载，这也就造成在玩家做出选择后，仍然有可感知的一段停顿时间，造成观影体验方面的割裂。即使在5G网络的辅助下，这样的情况也依然存在。

此外，当前国内互动影视的产业规模和市场成熟度还不高，商业模式也有待于进一步探究，当前各家平台大多数仍然处于探索的阶段。因此除了上述提到的《古董局中局》、《明星大侦探》等作品外，国内目前并没有过多互动式视频大IP上线。现有火爆的UGC互动视频的制作也往往出现内容单薄的问题，形式看似新颖而难言制作精良。

互动式视频会成为未来影视行业发展的新方向之一吗？

答案毫无疑问是会，但绝不仅限于影视行业。腾讯研究院的产业研究院曾提到：“互动内容不仅为泛娱乐行业的创新赋能，也引发了从内容创作到消费产业的连锁性变化，实现了内容与用户之间的深度链接，进一步促进内容行业细分领域的融合，给内容创作与营销带来了更大的空间和机会。”在他们看来，从某种程度上，互动内容是非游戏内容对游戏功能的借鉴和学习。随着互动视频在娱乐市场“多点开花”，游戏和非游戏内容之间的边界也进一步模糊。

一方面，“游戏影视化”与“叙事游戏化”正在相向而行。例如，画面精美但又不失剧情的3A大作《赛博朋克2077》、《GTA 5》等游戏中，不乏需要用户做出选择决定剧情走向的设置，在满足玩家游戏体验的同时，也将完整的故事情节、主角心里等因素呈现出来。而《黑镜：潘达斯奈基》、《明星大侦探之头号嫌疑人》等节目和综艺的上线，也印证了观众的选择决定剧情走向，“打破综艺与游戏的次元壁”。

另一方面，互动内容消费的主要动力仍在于“内容”而非“互动”，“形神融合”的互动需要优质的策划。腾讯研究院提到：“在游戏化的形态下，一些互动内容作品也遭遇了“形式大于内容”的诟病，例如部分互动剧以“玩”为主要卖点，剧本内容本身缺少吸引力，或只是在原有剧本之上添加了互动的形式，剧情与互动行为存在明显的割裂感。”

当观众与玩家的边界逐渐模糊，目前来看，互动模式的衣钵还是游戏在继承。

颇受欢迎的互动式电影游戏《底特律：成为人类》。图片来源：markonreview

随着技术升级，PS4这类游戏机推动各种精品FMV游戏面市，以《底特律：变人》为例，这款游戏制作周期共4年，耗资2.3亿元，由于逼真的设计与良好的交互体验感，游戏发售8个月便售出300万套。该游戏设定在近未来，三位主人公康纳、马库斯和卡拉均为仿生人，而由于剧情的设定，马库斯和卡拉在死亡后均无法复活，游戏体验感高度接近电影。

但不可否认的是，互动式视频仍拥有着较大的增长空间，《古董局中局之佛头起源》的制作方五元文化曾介绍，该剧的复玩率达35.5%，也就是说，有35.5%的观众在看完影片后会选择再花时间玩一遍。高复玩率之下，视频平台沉淀的是海量用户数据，尤其是用户针对剧情走向做的不同选择，平台可以对用户数据进行分类整理，倒逼制作方生产符合用户需要的优质内容。

但最终，不论互动式视频是否更像游戏，也不论游戏与视频的边界是否模糊。作为用户，值得庆幸的是，技术和市场选择正在倒逼创作者和平台，作出更多、更新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