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子象

经过五天的谈判拉锯战，世贸组织第12届部长级会议终于达成“史无前例”的一揽子协议。

在谈判延长了2天后，6月17日，世贸成员国达成妥协，商定了一项重要的多边协议。协议涵盖多个方面，具体包括：未来四年内停止对有害渔业的补贴，发展中国家获得两年豁免期；同意放弃对新冠疫苗的专利权；电子商务关税暂停令延长至下一届会议再议。

此外，世贸组织承诺进行讨论，到2024年建立一个功能齐全的争端解决机制。成员国同意对粮食出口限制进行克制，同时免除对世界粮食计划署的人道主义援助食品的出口限制。在农业问题上，基于粮食安全目的的公共库存、国内支持、棉花和市场准入等方面无法达成共识，留待下次会议解决。

国际粮食政策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美国农业部前首席经济学家Joe Glauber表示，关于粮食安全的决议是非常积极的一步。但他最大的失望是世贸组织无法重振其上诉法院。美国一直是主要障碍，并继续阻止对法院的任何任命，同时要求对世贸组织进行结构性改革。

在备受关注的渔业补贴和新冠疫苗议题上，世贸组织总干事伊维拉称，这两个协议的达成“前所未有”。她表示，新冠疫苗专利豁免协议，有助于提高疫苗生产多样化的能力，确保一个地区的危机不会令其他地区陷入困境。关于渔业补贴的协议，在她看来，是“第一步但意义重大的步骤”，关系到直接或间接依赖海洋渔业的2.6亿人的生计。

然而在一些人看来，这些协议打了折扣、不够深入。

在疫苗方面，成员国同意放宽对新冠疫苗的知识产权保护，但协议期限仅为五年，且不包括新冠治疗和检测。不过，在六个月内，世贸组织成员将考虑把豁免扩大到治疗和诊断。

批评者称其过于狭隘，不是真正的知识产权豁免。人民疫苗联盟联合主席Max Lawson认为，这是技术官僚旨在挽救名誉的结果，而不是挽救生命。

无国界医生组织国际主席Christos Christou说，在帮助人们在大流行期间获得所需的医疗工具方面，这项协议总体上未能提供有效和有意义的解决方案，因为它的专利豁免没有覆盖全部诊疗工具，而且并不适用于所有国家。

英国国际贸易大臣特里维廉则表示，协议可能并不完美，但它提供了一个平台，后续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发展完善。

在渔业问题方面，批评者认为其远远没有触及到最终方案。亚洲贸易中心的创始人兼执行董事Deborah Elms表示，协议只是停止对非法、未报告、无管制以及过度捕捞的补贴，不是能够实现拯救地球未来的最终方案，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失败”。

英国国际贸易大臣特里维廉说，虽然渔业协议没有像许多成员希望的那样深入，但它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海洋和所有依赖海洋的人的需要。皮尤慈善信托基金减少有害渔业补贴活动的经理Isabel Jarrett也表示，这是解决驱动全球过度捕捞因素之一的转折点。

在电子商务关税方面，对流媒体服务、金融交易和企业数据流等贸易的关税暂停令继续执行，直到下一次会议上再论。

下一次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将于2023年底前举行，最晚不超过2024年3月31日。

亚洲贸易中心的Deborah Elms表示，延长电子商务关税的暂停令是好消息，但总体而言，它只是把棘手问题推迟到下次会议解决，是一个“避免失败但也不代表大获成功”的方案。

在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加剧、保护主义、经济脱钩以及生活成本危机加剧的情况下，想要在164个有不同诉求的国家之间达成共识，绝非易事。这次会议也被视为对世贸组织达成多边协议能力的一个重要考验。在谈判过程中，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等成员国提出的不同意见几乎令谈判陷入瘫痪，但是最后各成员国还是找到了妥协的办法。

香港城市大学的国际贸易专家Julien Chaisse说，尽管存在威胁和挑战，一揽子协议的达成还是代表了国际贸易和多边主义的“伟大曙光”。

在大会现场的中国驻世贸组织前参赞卢先堃在接受界面新闻专访时表示，实际上会前大家对达成协议的预期非常低，但各成员的积极努力和最后的成果，一扫笼罩在世贸组织之上多年的阴霾，令他非常振奋。

中国商务部表示，世贸会议的成功标志着多边主义一次关键而重要的胜利，充分展示了世贸组织成员的团结协作和共克时艰的决心，进一步提振国际社会对多边贸易体制的信心，为应对全球挑战、世界经济复苏注入一股强劲暖流。

世贸组织总干事伊维拉说，这些成果表明，世贸组织有能力应对时代的紧急情况，一揽子协议将改变世界各地人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