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陈杨

编辑 | 谢欣

12月7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发布《关于进一步优化落实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的通知》。其中明确，加快推进老年人新冠病毒疫苗接种。

具体而言，各地要坚持应接尽接原则，聚焦提高60-79岁人群接种率、加快提升80岁及以上人群接种率，作出专项安排。通过设立老年人绿色通道、临时接种点、流动接种车等措施，优化接种服务。要逐级开展接种禁忌判定的培训，指导医务人员科学判定接种禁忌。细化科普宣传，发动全社会力量参与动员老年人接种，各地可采取激励措施，调动老年人接种疫苗的积极性。

实际上，近日已有多地持续推进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宣传工作。上海市、浙江省建德市、黑龙江省佳木斯市抚远市、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等多地发布致公众、老年人的一封信、倡议书，提倡、提醒公众尤其是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兰州市重启60岁以上老年人接种工作。

根据国家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截至今年11月28日，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接种的覆盖人数为2.39亿人，完成全程接种2.28亿人，覆盖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老年人口的90.68%和86.42%；完成加强免疫接种1.82亿人，占比为约为69.05%。其中，80岁以上老年接种的覆盖人数为2742.6万，完成全程接种2356.3万人，覆盖人数和全程接种人数分别占80岁以上人口的76.6%、65.8%；完成加强免疫接种1445.6万人，约占80岁以上人口的40%。

也就是说，新冠疫情三年，目前还有约2500万60岁以上的老人未接种疫苗。在这背后，老年人中普遍的疫苗犹豫、基层接种人员专业水平不强等因素，仍是影响老年人疫苗接种水平的主要因素。

推进老年人接种难点在何处？

往前追溯，中国于2020年7月正式启动新冠疫苗紧急使用，2021年10月开始同源接种加强针，今年2月开始提供序贯接种加强针。其中，同源接种指选择相同技术路线的疫苗作加强针，序贯接种指选用不同技术路线疫苗作加强针。

具体到接种环节，这一工作一般由街道、居委、社区医院等基层组织和机构共同完成。因此，接种进度往往受前者防疫工作整体安排和节奏的影响。

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介绍，从2021年3月下旬开始，全国大规模开展60岁以上老年人群疫苗接种。此后，各地“各出奇招”，通过设立便利接种点、为接种者提供购物券、米面油蛋奶等福利鼓励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

截至今年2月25日，一年不到的时间，据国家卫健委疾控局副局长吴良有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的介绍，60岁以上老年人新冠病毒疫苗接种覆盖人数达到2.20亿人，完成全程接种2.11亿人。

不过，随着传播力更强的奥密克戎变异株成为主要流行毒株，今年以来，多地基层防疫工作的重点逐步转向核酸检测、追阳溯源、排查感染者等，包括老年人在内的疫苗接种工作放缓。

从数据上看，7月23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曾益新在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介绍，截至当时，我国60岁以上至少1剂次疫苗接种率为89.6%，全程接种率为84.7%，加强免疫接种率为67.3%。这与此前2月和此后11月的数据相比，差距并不大。

此外，老年人群体相对分散，且对接种疫苗有所顾虑，也加大了基层推进的难度。

南京一社区负责疫苗接种的工作人员对界面新闻记者提到，中青年的社会面活动较多，工作等因素也使他们的疫苗接种率较高，在校学生同样可以通过学校接种。相比之下，老年人一方面较为分散、社会面活动较少，另一方面也有顾虑。其中，一部分确实因患病不适合接种，另一部分身体上没有什么问题，但精神压力较大，通过社交媒体和身边人接触到一些负面信息，对疫苗比较抗拒，觉得能不打就不打。

此外，在实际推进中，提倡接种的老年人范围也是逐步扩大的。上述南京工作人员表示，前期，社区提倡相对健康的老年人接种，一段时间后，年龄偏大但没有正在治疗重大疾病的老人也在提倡之列。这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老年人及家属对新冠疫苗的认知。

对此，厦门翔安区还曾与鹰瞳科技合作，为60岁以上接种疫苗的老人赠送体检筛查，加快重点人群接种、构建区域人群健康数据库，同时精准实施老年人群慢病管理，以此提高老年人的接种意愿。

此外，部分医务人员的“避责”心理也在一定程度上使上述顾虑持续存在。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院感科主任杨帆向界面新闻表示，他在临床工作中注意到，一些有意愿接种新冠疫苗的患者被负责接种的医务人员以年纪大、有基础病、在服用药物等理由拒绝。他指出，这些人恰恰是最需要接种的人群，这种拒绝不仅直接降低了接种率，更给公众疫苗不安全的错误信号。因此还需要加强对基层接种医务人员的培训，并强化其责任。

从这一角度看，应尽快提高基层相关人员的公共卫生相关专业水平，才能更好保障老年人接种疫苗的“最后一公里”。

如何持续优化老年人接种服务

而随着各地逐步优化防疫措施，推进老年人疫苗接种再次成为工作重点。

据《财新》的报道，老年人新冠疫苗接种已下达工作指标：2023年1月底前，80岁以上人群新冠疫苗第一剂接种率达到90%，符合条件的目标人群全程接种率和加强免疫接种率均达到90%；60-79岁符合条件的目标人群全程接种率和加强免疫接种率均达到95%。

11月29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综合组印发《加强老年人新冠病毒疫苗接种工作方案》（下称“《方案》”），进一步提出做好目标人群摸底、优化预防接种服务、细化科普宣传工作等要求。

在加强免疫疫苗选择上，《方案》共给出6种疫苗组合，同源加强和序贯加强各3种。前者包括2剂灭活疫苗+1剂灭活疫苗；1剂康希诺肌注式重组新冠病毒疫苗+1剂康希诺肌注式重组新冠病毒疫苗；1剂康希诺肌注式重组新冠病毒疫苗+1剂康希诺吸入用重组新冠病毒疫苗。

后者包括2剂灭活疫苗+1剂康希诺肌注式重组新冠病毒疫苗；2剂灭活疫苗+1剂康希诺吸入用重组新冠病毒疫苗；2剂灭活疫苗+1剂重组蛋白疫苗。

在时间间隔上，第一剂次加强免疫与全程接种时间间隔调整为3个月以上。此前这一时间间隔为6个月。据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介绍，以上无论哪一种组合都建立在科学的临床研究和真实世界研究之上，经过严格的专家论证。

此外，我国新冠病毒疫苗对老年人非常安全。从国内外疫苗接种情况来看，慢性疾病也不是新冠病毒疫苗接种的禁忌症，包括肿瘤、高血压、糖尿病、慢阻肺等慢性病患者，只要健康状况稳定，药物控制良好，均不作为接种禁忌。同时，研究表明，3个月间隔与6个月间隔产生的有效性基本相当，安全性有保障。

针对老年人疫苗接种工作，国家疾控局卫生免疫司司长夏刚指出，下一步要在接种服务的便利性和优化接种服务上下更多功夫。

12月6日，界面新闻记者以家属身份向上海市徐汇区一街道社区服务中心咨询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事宜。对方表示，老人不需要提前做检查，但需要由家属陪同接种。如果有顾虑，可以和预检医生说明，后者将具体判断老人是否可以接种。该工作人员介绍，目前该街道的接种时间是每天下午2点至4点半，最近接种的老人比前一阵子要多。

另一街道的社区医生在接受记者咨询时同样表示，老年人接种新冠疫苗的流程和其他群体没有特殊区别，接种前会询问既往接种疫苗时是否有过敏、神经系统反应等。医生也会综合判断老人的身体情况。接种者无须担心，可以前往街道社区医院接种，或在居委登记，由社区医生上门接种。

此外，前述南京社区工作人员提到，一方面看到身边的接种者并无不良反应，另一方面随着防疫政策调整，此前犹豫的老年人也开始转变想法，参与接种。除了注射式疫苗，社区也有吸入式疫苗供不愿打针的群体接种。

北京同样提出，全市各区各接种点持续优化老年人接种服务，开通接驳车、使用移动接种车、设立老年人绿色通道、接种专场、组织上门服务。同时，采用吸入用新冠病毒疫苗等不同类型疫苗接种，提升老年人接种体验，满足多元化需求。此外，江苏、上海、深圳、广州、南昌、海口等地也均已开始接种吸入用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