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陈振芳

“小学生比大学生多。”

近日，北大学生小L告诉界面教育，暑期来临，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学生涌入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参观。“清北”火热游背后，甚至出现多起学生和员工有偿预约的违规事件。

7月6日，北京大学发布校内公告称，一名员工和约20名在校学生有偿预约无关人员入校。目前，该员工已离职，并移交公安机关；学生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

事件背后，研学团队也浮出水面。北大称，一支名为“狼爸部落”的校外研学团队，通过联系校内人员、借用账号在树洞平台发布预约求助信息等方式拆分预约，由多名校内师生预约入校。

7月8日，清华大学宣布，每天开放4000个预约参观名额，北大的预约名额则根据预约平台每日放号而定。小L称：“开票瞬间‘秒’空，也出现了黄牛代买业务。”

7月18日，界面教育在社交媒体上搜索发现，通过黄牛预约价格一般在100-400元/位不等。当以消费者身份询问一位黄牛时，对方表示，目前只接北京大学的门票预定，需提前一周预约，100元/人。

当被问及为何不接清华大学，其表示“单太多，忙不过来”。该黄牛从7月6日开始在微信朋友圈内频繁发布“圆梦北大”等广告内容。

目前，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均开放了个人进校渠道，以及亲友预约渠道，但比较紧俏，不少游客在社交媒体上付费让学生帮忙预约。

7月24日，界面教育致电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询问得知，针对中小学和教育行政部门，两所高校均开放了团体入校预约渠道，但并不对旅行社以及教育公司等营利性团队开放。所有官方预约入校渠道均为免费。

清北研学乱象只是暑期研学热的缩影。

七月初，南京家长丽敏花费5000元为孩子报名五天四夜北京研学团。7月24日，丽敏告诉界面教育：“走马观花体验了一下北京。”

其孩子的研学行程非常紧凑，住在南五环大兴区的酒店，第三天，孩子需要凌晨两点多起床，前往天安门升国旗。此外还有鸟巢、水立方、科技馆和军事博物馆的参观，接近“特种兵”式研学。

在丽敏看来，研学最重要的还是安全问题。其孩子所在团约20来人，年龄普遍在十岁以下，学生自由在酒店跑来跑去，存在安全隐患。考虑到安全和研学质量问题，丽敏表示下次不会参加研学团。

“双减”后，中小学暑期培训被按下暂停键，时值新冠疫情全面放开的第一年，暑期成为研学旅行高峰期。

据央视新闻报道，目前北京口岸日均出入境人员量已保持在3.6万人次左右，已恢复至2019年同期的50%左右。7月21日单日出入境人员数量破四万人次，创今年单日出入境人员数量新高，预计北京口岸7月出入境人员量将突破110万人次。

七月以来，尽管北京气温居高不下，地铁、各大景点依然人潮汹涌，清北、故宫更是一票难求，研学团队是此次旅行的主力人群。

不同于旅行，研学最大的特征是“游中学、学中游”，有机构打出广告称：“研学≠旅行，老师≠导游，让孩子在研究中学习。”

市场上，除了个人机构，最大研学团队来自旅行社和教育企业，后者最大的卖点来自丰富的教师和教研经验。

在某短视频APP上，学而思老师推荐鲁迅、双语研学营、故宫和国宝等主题研学营。6月8日，好未来（NYSE:TAL）集团旗下学而思网校在北京举办了“学而思科学思维”产品升级暨海洋科考季发布会，开发了一系列在线研学专题课程。

留学起家的新东方（NYSE:EDU），也推出不少研学产品，路线覆盖新加坡、新西兰、马尔代夫、欧洲等多个国家地区。近日，新东方出资十亿成立文旅公司，利用名师资源进军文旅。

国内方面，新东方开辟了上百个游学地，覆盖“北上广”一线城市以及地级市。年龄覆盖7-18岁，有价格1480元的哈尔冰两日走读营，也有价格破万的贵州公益研学营，定价在五千到上万的研学营也不少。

随着暑期研学出现报复式反弹，北京人流量和吃住行成本上涨，研学问题时有发生。例如小学生睡在地上、高温、高强度研学导致身体不适，门票紧缺，无法完成既定行程，有景点对研学团作出限制，有机构老师称，故宫也在限制研学团进入。

小L称，随着北京大学放开门票免费预约，有游客对大学生的穿着指指点点，甚至出现了电子设备遗失、食堂和环境卫生乱象问题，外来人员与大学生冲突时有发生。

由于门票有限，一些研学团无法进入学校。有网友在社媒上发文吐槽，学生无法进入清华大学，被导游带往旁边的清华大学科技园参观；也有研学团乘坐地铁，个别学生被落在地铁上的情况亦有发生。

2016年，《教育部等11部门关于推进中小学生研学旅行的意见》明确要求，将研学纳入中小学教育教学计划。各地要把研学旅行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推动研学旅行健康快速发展。

同年，西安有千所学校60万学生走出校园研学旅行。2018年，教育部办公厅公布全国中小学生研学实践教育基地、营地名单，黑龙江、福建等地遴选中小学研学基地。

研学教育亟待规范化管理。

2019年，安徽严格规范中小学生研学旅行，要求“小学不出市、初中不出省、高中不出国”。同时严格规范研学旅行的收费及相关行为，禁止学校借研学旅行进行创收和获利。2021年，江西发布《中小学研学旅行》系列标准。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小L、丽敏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