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一位作家朋友自豪地在推特上晒出了他今年给维基百科的捐款。他解释称，当你要调查事实性话题时，维基百科绝对是世界上的第一资源，而且他还承认，维基百科已经替代了自己每年都要购买的年鉴。他甚至为维基百科的容量超过了年鉴而洋洋得意：例如，关于江河长度的维基条目就涉及了年鉴中没有的181条江河。

当然，他是对的。我们再也不用屏住呼吸，等待《世界年鉴》（World Almanac）或者《百科全书》（Book of Facts）的出版。尽管今年的年鉴仍在出版，而我们也依然在买。这些年鉴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些简单的信息，我不禁想到了《老农年鉴》（Old Farmer's Almanac）——美国最早的年鉴。你肯定知道它的：老式封面十分家常，上面还有本·富兰克林和创始人罗伯特·托马斯（Robert Thomas）的肖像，这本年鉴最早于1792年开始发行。2018年的这一期是第226期。书的扉页就声明了此书包含“大量的天文计算和农民历法”，同时还有“许多新鲜的、有用且有趣的事”。如果生硬的语法和18世纪（延续下来）的大写文字让你无法理解，那么注意看最左边的洞，你可以把它挂到屋外的钉子上。

《老农年鉴》一直以来都是最聪明可爱的年鉴，因为它不仅对你“挤眉弄眼”，还要玩一个让我们假装年鉴里的信息能为我们服务的游戏。它除了确实包含星座和类似于“通过月相的变化来安排孵化鸡蛋”的指引以外，每年还会激发一场关于在1792年发明的“神秘公式”基础上做出的著名而又模糊的天气预报的讨论。当我们中有太多的人抛弃了实实在在的气候科学时（这是很危险的），我们就不得不认真思考一下，这种伪科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是首先，什么是年鉴（almanac）呢？这个词非常朦胧和微妙。它有着看似非常精确的数据表格，还找出了一段从阿拉伯语翻译过来的古希腊智语，这段话解救了欧洲的人们，让他们开始了文艺复兴，或许就是那段历史里曾出现过这个词。同样的，就算是《牛津英语词典》（the 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也得承认，没人能够确信地知道这个词是从哪里来的。

在变成百科全书之前，年鉴干着一件非常简单的工作。它们当时只是日历，只是一张记录每天的天体信息的数据表：日出、月出、潮汐、月相、行星位置，以及宗教节日、星座等等。为特定的经纬度设计的年鉴还发挥着生活通用手册的功能，因为人们的生活受到了季节、日出、日落，现在是大斋节的第几天以及水星有没有逆行的影响。在18世纪末，天文观测技术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航海所用的年鉴变得非常精确和严格，因为它对于航行来说至关重要。

在美国，年鉴拓展并习惯性地成为了一种令人愉悦的美式刊物，在几乎同样厚度的书本里充满了各类信息、民间智慧和纯粹的废话：那种家中只有几本书（且没有厕所）的家庭的如厕读物。又比如现在的《老农年鉴》里有一张图表叫做“黄道带的秘密”，它能够教你辨别身体的哪一部分受到的是哪种黄道带现象的影响。1753年，由本·富兰克林发表的《可怜理查德的年鉴》（Poor Richard's Almanack）提供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图表。

现代的《老农年鉴》在太阳赤纬和昼长的相关信息中混杂了许多胡言乱语，它已经变成一个退化的信息生态系统，而不再是预告者的角色了。而美国这个国家似乎对虚假新闻特别地如饥似渴。

但是，《老农年鉴》现在正悄悄地推动着我们做得更好。在每个月的两页内容里，右边的一页用多种能够传达特殊意义的字体装满了诱人的奥秘，例如行星的符号。视觉上的满足刺激着我们更加仔细地阅读，让我们可以体会到弄清楚一件事情的快乐。但是，当你看得越仔细，就会发现里面所说的事实越少，通常都只是些庆祝性的科学消息，例如：两艘人造宇宙飞船的第一个集合地点，或者约瑟夫·普利斯特里（Joseph Priestley）的生日。包罗万象的“年鉴怪事图表”中解释了“猫夜”开始于8月17日，让人回想起“那些人们相信女巫的日子。”布赖特巴特网（Breitbart）也激起了关于女权主义的女巫给总统施法的歇斯底里的争论，那么哪一个更现代，哪一个又更值得相信呢？

最终我发现自己还是更欣赏《老农年鉴》。如果什么都没有了，它也还在提醒我们：检查一下你的信息来源，只相信那些能够被证实的信息。

你永远也没办法把一个网站挂在钉子上。

（翻译：汪云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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