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5号，坚果兄弟将花费了一百天采集到雾霾尘土制成了一块标准砖。随后，这块吸引了无数媒体目光的砖块，和无数普通的砖块一同被砌入了北京胡同一面正在翻修的墙中。“我不想把它变得很特殊。”坚果兄弟曾这样向记者解释自己的安排，“就像一个尘埃消失在很多尘埃里面，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面。”

图：黑氪科技狂欢节2016现场图

这个略显平淡的结局与媒体蜂拥而至的报道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反差——人们震惊于这块“霾砖”的诞生，却习惯性地无视每天都须要面对的雾霾。坚果兄弟认为自己的计划就是在将“一个隐形的东西变成一个显性的东西”，就像“阳光很强烈时，在黑屋子里面，会看到空气中有很多灰尘在流动”。

图：坚果兄弟北京吸雾霾

随着时间的流逝，《尘埃计划》的轰动效应也逐渐归于平寂，坚果兄弟仿佛也随之淡出了公众的视野，但他并没有闲下来。在这段时间里，坚果兄弟一直在筹备自己的另一个大项目——《人造星空》。这个项目也与空气污染有关，许多媒体将之视为《尘埃计划》的姊妹篇。

坚果兄弟认为，空气污染与光污染让都市居民失去了仰望星空的乐趣。他希望通过人工创造一片星空，让“观众进入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罕见黑暗空间，体验纯粹安静、孤独、惊喜、深思、浪漫、重生等一系列情绪的波动”。

有趣的是，尽管在其他的一些作品，比如《愿赌不服输计划》中，坚果兄弟反思了现今中国的婚恋关系，但《人造星空》却是一个“恋人限定”的项目——参观者必须是两人一组的情侣。

和此前大热的《雨屋》类似，《人造星空》同样采用了先进的技术手段来实现最佳的展示效果。参观者进入展厅后，可以通过语音来控制“星星”的亮灭。当观众说出“理想、和平、爱情”等正向词语，相应的蓝色灯光应声而亮，当观众说出“暴力、杀戮”等负向词语，蓝色灯光应声而灭。

“现在都是综合媒介，”坚果兄弟这样解释自己作品中艺术与技术的联系，“技术的进步带来创作语言的变化，作品与观众之间的互动越来越默契，这是一个与时代相呼应的潮流，我接下来的作品也会越来越多地让先进技术融入其中。”

由于实施成本过高，《人造星空》的展示直到今年深圳双创周期间才变成了现实。展览持续了一周，接待了四五千名访客，展示效果十分震撼。令人略感遗憾的是，因为工期紧张，整个项目最终并未按照原定的南半球夏季星图进行施工。

图：人造星空图

和很多艺术家一样，举办活动所需的经费困扰着坚果兄弟。《人造星空》是在得到了林展集团赞助的两百多万后才得以成功举办的。而在之前的《尘埃计划》中，坚果兄弟更是一度打算将计划中使用的吸尘器拍卖掉——买家必须承诺在尘埃计划完成后才能拿走。

即便资金状况如此窘迫，坚果兄弟依然和商业化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他表示自己对待商业合作的态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自己的“心情”。“一切作品都有可能被消费。做艺术这几年来，我也接到不少品牌的邀请，有合作，有拒绝，看我心情。”

“《人造星空》这样的作品花费很大，但对我来说，我是有冲动执行，但也不是一定非做不可的。艺术创作有很多方法，不一定非要执行耗费大量资金的作品不可。很多小成本的作品也足以表达自己的思想、观念。我有时多项计划同时进行，能找到赞助就做高成本的，找不到就做小成本的。”

《尘埃计划》的爆红给坚果兄弟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改变，但他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他曾对记者表示，《尘埃计划》是他最不喜欢的一个项目，它被误读了，“《尘埃计划》被误解成《雾霾计划》。一个极为单纯的、令人惊奇的、感同身受的信息。”它和雾霾有关，但又不止于雾霾。曾在“黑氪科技狂欢节2016”上，坚果兄弟调侃自己被误解的不同版本。

相比之下，《人造星空》的主题反而显得更加纯粹。“有时我觉得一切都会变好，有时却不相信自己。我们可以人造星空？可以人造一切吗？”

环境、婚恋、高考、反战……坚果兄弟的作品涉及范围广泛，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些质疑。“之前有人说我作品主题涉及面太广，我倒不觉得。一个人活着，每天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触各种各样的媒介。我的作品是我作为一个人怎么活在这个地球上，作品也不可避免地与之相呼应。”

爱折腾、脑洞大，这是很多人对坚果兄弟的评价。许多人会因为他的名字而产生误解，觉得“坚果兄弟“”应该是个两人组合。但事实上，坚果兄弟只有他一个人。“坚果在英文里有疯狂、傻子的意思”，叫“坚果兄弟”只是因为“好玩”。在《尘埃计划》实施之前，坚果兄弟曾经为微软Lumia1020拍摄过一支广告。在这支主题为“为微小呐喊”的广告中，坚果兄弟曾这样介绍自己：

“我是一个有点另类的生活行为艺术家。不过，我不想做什么艺术家。（我）就想活出我的精彩，让更多人去关心思考这个社会。”

“你可以说我特立独行，但我做的每件事，都有特别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