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6月15日清晨4点45分,福建泉州惠屿岛海边,一座500米高的金色焰火梯子嘶吼着拔地而起,如雕塑一般的大型气球带至高空,当天梯被点燃,便产生了逐级燃烧至天际的神奇效果,开启着与无垠宇宙对话的向往。这是蔡国强少年时代仰望天空、摸云摘星的梦想,二十多年来在世界不同地方屡试屡败,却从未放弃。
当“天梯”在天地间矗立时,现场参与者们无一不为之动容,仿佛见到了神迹。随着烟火的消逝,观众们也随之回到人间,但那种心灵的震撼却久久不能平息。
奥斯卡金像奖凯文·麦克多纳(Kevin Macdonald)导演,历时两年,无限度深入蔡国强的工作和生活:从纽约、布宜诺斯艾里斯、上海、北京、浏阳到家乡泉州,遍访艺术家的工作现场,及其亲友、工作伙伴、专家和他本人;亦萃取数千小时珍贵历史影像素材。
2017年9月22日,记录电影《天梯:蔡国强的艺术》国内院线公映。讲述蔡国强80年代从家乡泉州出发,直至走上国际舞台,三十年来在不同文化熏陶下的成长,纪录了包括北京奥运开幕(2008)、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回顾展(2008)、巴黎塞纳河观念焰火《One Night Stand》(2013)、上海白日焰火《挽歌》(2014)等蔡国强艺术生涯的重要瞬间。
影片开头,蔡国强向观众讲述了火药的起源:“一千年前,中国人研究火药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军事,而是为了研究长生不老之药。在研究时,药会“砰”的炸起来,于是给它起名「火药」。后来,中国人渐渐把火药用在了喜事上面,因此创造了很多美好的夜晚。”
从艺以来,蔡国强一直有个未竟的梦想:「天梯」项目。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未来不可能去宇宙,一开始挺伤心的,但也慢慢领悟到艺术才是他通往宇宙的时空隧道。
他想做一个梯子,伸进云层。但天梯并不是为了带他去宇宙,而是他与宇宙对话来往的过程。
1994年,在英格兰巴斯,他进行了第一次尝试。
蔡国强说,他想在这里做一个天梯,连接地球与宇宙,透过这扇窗户可以看到山顶,他要把它当作一幅画布,爆炸会在天空中画出线条。这是一架通天的梯子,就像基督徒试图更靠近上帝一样,他们要制作一架梯子,把这个城镇和外太空连接起来。
只可惜,喊出的豪言壮志并未实现,「天梯」最终因天气恶劣被取消。
2001年,他打算在上海进行第二次尝试。但当时全球正笼罩在911恐怖袭击的阴影里,因为恐怖威胁问题,「天梯」再次被搁浅。
11年后,蔡国强又在洛杉矶准备第三次尝试,最终以未取得火灾隐患许可被取消。但他从未放弃过这个念头,「天梯」是他艺术路上的心结,他相信终有一日能够解开。
2014年8月10日,上海黄浦江畔,蔡国强焰火作品。
连接世界,成就最会玩火药的中国人。
蔡国强1957年出生于福建泉州,早年在上海戏剧学院舞台美术系学习,而后在日本生活的9年间,他摸索着火药的特性继而催生出使用大量炸药的实验和代表作。他的作品贯穿了东方与西方,人类与宇宙,观赏性与深刻性。蔡国强于1995年获得了日本文化大奖,于1999年获威尼斯金狮奖。因很多作品被称为东西方艺术之间的一座特殊桥梁,让他在2012年有幸成为有着“艺术界诺贝尔奖”之称的世界文化奖的五位获奖人之一。
北京奥运会开幕式的“大脚”
蔡国强使用中国发明的火药创作了无数个令人震撼的作品,从中国走向世界,又从世界回到中国。
奶奶的渔村是蔡国强想要实现梦想的地方,但过度开发已经破坏渔村原有的模样。奶奶是蔡最敬重的人,他想为奶奶做这个天梯。对蔡而言,奶奶代表了他的童年、他的家乡。
后来,他费尽心力,终于找到了适合放天梯的地方——惠玙岛。
先在地面铺一条500米高、5.5米宽的绳梯,借助热气球将它拉起,垂直升入夜空。点火后,好像一座金色焰火梯子刹那间拔地而起。
2015年6月15日上午4时50分许,蔡国强在家乡泉州泉港区惠玙岛点燃500米「天梯」,迎着晨曦对话宇宙,实现了他近二十载的梦想。
准备了21年的「天梯」,是他献给故乡泉州和奶奶的礼物。
遗憾的是,奶奶由于身体状况,无法亲临现场。不过她还是透过手机,见证了这场奇迹。解开心结的蔡国强激动而自豪,像孩子般笑着询问奶奶:“你孙子棒不棒?”奶奶用笑声回应了他。
「天梯」一个月后,奶奶离开了世界,死时100岁。
也许,真正值得敬佩的艺术家,永远不会忘记初心,更不会忘记哺育他的家乡、文化和祖国。蔡国强并不全然是天才,他的成功来自执着与努力。要想成功,必须疯魔,更要有与宇宙对话的志气。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