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小说的风潮总是来来去去。希拉里·曼特尔(Hilary Mantel)的都铎系列即将完结,古代题材再次成为关注焦点,玛德琳·米勒(Madeline Miller)和帕特·巴克(Pat Barker)等作家让荷马史诗重现风采。但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些风潮掩盖了一个更持久的模式。
首先,19世纪(也就是摄政和维多利亚时代)题材的小说极多。在2013年历史小说协会(Historical Novel Society)发布的一份非正式统计中,30%的小说都是19世纪题材,仅次于最流行的20世纪题材,几乎与其他所有时代题材相加的份额类似。为什么19世纪题材的小说有着如此长久的流行度?首先,19世纪离我们并不远,丰富的历史记录也助了一臂之力。帝国时代需要各种官僚体系,维多利亚时代最擅长的事,就是记录下一切。
对我(指本文作者帕拉奇·奥唐纳,小说家,评论家)来说,这个题材需要作者拥有很好的审美。我在写《薄暮沙滩上的房子》(The House on Vesper Sands)这本小说时,想要加重邪恶和秘密的戏剧化色彩。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黑暗的气氛、大雪和孤儿。更进一步的话,如果我想要重现维多利亚式的小说风格,就需要作者的技巧。也就是说,维多利亚时代不仅仅让英国小说变得更加完美,而且给小说注入了自我意识,以下小说都具有这种特点。
1.《占有》,A·S·拜厄特(AS Byatt)著

[英]A·S·拜厄特 著 于冬梅/宋瑛堂 译
南海出版公司 2012-9
文学评论家偶尔也会欣赏历史小说,但文学理论家就不一样,他们格外拒斥代表过去的文学。《占有》不仅意识到了这一点,而且把它写进了故事情节中。小说以双线并行的形式,讲述了两位古板学者的故事,他们发现了两位维多利亚诗人的地下恋情,也随之发现了自己迟来的激情。这部小说(也可以称之为“浪漫小说”,可以从字面意义和文学意义两方面解释)既蕴含极多知识,也颇具魅力。
2.《光之形》(Bodies of Light),莎拉·莫斯(Sarah Moss)著

自本书于2014年出版之后,莎拉·莫斯的名声渐起。《光之形》是她最出色的作品之一,她能够在不同的背景设定(从格陵兰岛到英国外赫布里底群岛)间游刃有余,也能兼顾情节的连续性。她又一次把重点放在母性和自身的脆弱上,尽管这部维多利亚小说以婴儿尸骨作为开篇,但作者要探索的是人类的灵魂,也包括读者的灵魂。
3.《绛红雪白的花瓣》,米歇尔·法柏 (Michel Faber)著

[英]米歇尔·法柏 著 葛晟嘉/赵波/刘聪 译
重庆出版社 2017-5
这部狄更斯风格的小说并没有那么难读。和狄更斯不一样,法柏没有把时间浪费在神圣的流浪者或正直的傻子身上。与狄更斯《荒凉山庄》一样的是,我们先是了解了故事发生的城市,而且是城市中最黑暗的一面。法柏笔下的伦敦,雾霾掩盖不住一切,神秘的面纱逐渐揭开:一个妓女随便地蹲在地上,用碗里的水冲洗自己;城外的鲜血冲刷着鹅卵石,“就像一阵血雨腥风”。
4.《指匠》,萨拉·沃特斯(Sarah Waters)著

[英]萨拉·沃特斯 著 阿朗 译
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2017-9
《指匠》是女同性恋小说的里程碑,但却是因为其他原因而被人熟知。故事的核心爱情故事并不应该被粉饰,但它引发了软色情维多利亚小说的热潮,以致于让大众忽略了作者的精湛笔法。《指匠》有着惹人喜爱的骗局和卑鄙的阴谋,有着东拼西凑的闹剧小说所需要的所有因素,但沃特斯让本该烂俗的情节绽放出了新的光彩。她是那种极为少见的作者,擅长做到所有事情,无论是精巧的情节设计还是细微的观察。和书中的女主角苏(Sue)一样,我们看到了一个女孩做出了“我从没见过的事情,她一手构建了一个世界”。
5.《奥斯卡与露辛达》,彼得·凯里(Peter Carey)著

[澳]彼得·凯里 著 曲卫国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2-3
在一艘开往澳大利亚的游船上,露辛达遇到了奥斯卡,他们之间近乎不可能的爱情故事成为近代最受欢迎的浪漫情景之一。尽管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但彼得·凯里承认,他的写作源于一个错误。小说中令人印象深刻的主旨是一座在河上漂流的玻璃教堂,凯里认为这正好升华了法国神学家布莱兹·帕斯卡(Blaise Pascal)“宗教是一场宏大的赌博”的看法。奥斯卡有赌瘾,但如果他只是出于冲动接受了露辛达的赌注,同意帮她把教堂转移到偏远郊外,那么他坚持完成这项艰巨任务的举动让我们体验到了文学中最具有纪念意义的爱情。
6.《别名格蕾丝》,玛格丽特·阿特伍德(Margaret Atwood)著

[加拿大]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著 梅江海 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 2016-8
阿特伍德总是呈现给我们宏大的世界观,但她从没有像这本小说一样,把重点放在人身上。《别名格蕾丝》在专注于一个角色的改变之外,也同样塑造了一个独特的世界。格蕾丝是历史上真实的(臭名昭著的)角色,她是一位爱尔兰女仆,于1843年因双重谋杀被判刑。小说不仅将维多利亚时代压抑女性天性的特点进行放大,也用无情的悬疑感解释了格蕾丝行为的原因。
7.《致命魔术》,克里斯托夫·普瑞斯特(Christopher Priest)著

[英]克里斯托夫·普瑞斯特 著 林玉葳 译
文治图书·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2017-9
克里斯托弗·诺兰(Christopher Nolan)的电影版本让《致命魔术》成为普瑞斯特最出名的作品。尽管电影准确地呈现了维多利亚时代的舞台魔术师,却抛弃了故事的现代框架和心理变化。在普瑞斯特的小说中,已经过气的作家安德鲁·威斯特里(Andrew Westley)发现了历史上的魔术对决。魔术师们针对彼此,每个人都被对方的“技巧”逼疯。威斯特里被双胞胎鬼魂所困,读者必须要靠自己去发掘幻觉的真相。
8.《明》,埃莉诺·卡顿(Eleanor Catton)著

[新西兰]埃莉诺·卡顿 著 马爱农/于晓红 译
译林出版社/凤凰壹力 2018-1
这本小说设定在19世纪60年代的新西兰,但并没有带我们领略维多利亚时代的王公贵族,而是探索了其人民的故事,这也是卡顿文笔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上流社会生活的伪装下,我们一开始熟悉了当地的风俗,但很快就发现故事讲述的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领域。错综复杂的情节(包括一位失踪的预言家、消失的财产和生病的妓女)吸引了读者的注意力,作者却用意外来给我们提供惊喜。卡顿残忍地用无所不知的角度让我们了解一切,又同时让我们蒙在鼓里。
9.《乔治大师》(Master Georgie),贝里尔·班布里奇(Beryl Bainbridge)著

贝里尔·班布里奇的作品曾经五次入选布克奖短名单,直到她2010年去世后,才终于收获了特别为她设立的奖项。虽然奖项是通过大众投票选出来的,但《乔治大师》是班布里奇最具挑战性、最严肃的作品。她自己也曾说过,读者需要至少阅读三遍才能理解这本小说。也许她是对的。谨慎设定的角度和观察透彻的细节,这本教育小说(Bildungsroman)讲述的是一个年轻外科医生在克里米亚战争(Crimean war)中的无助,无论你何时重看这本书,都能找到新的角度。
10.《极速迷宫》(The Quickening Maze),亚当·福尔兹(Adam Foulds)著

《极速迷宫》的背景设定在1840年的艾坪森林(Epping Forest),诗人约翰·克莱尔(John Clare)和阿佛烈·丁尼生(Alfred Tennyson)在这里短暂地相遇。约翰·克莱尔的酒瘾和逐渐衰退的艺术能力让他来到高海滩精神病院。年轻稚嫩的阿佛烈·丁尼生是院长的客人,他非常自恋,注意到了主人的小女儿向他投来的热烈目光。要写成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物并不是一件易事,但亚当·福尔兹用他的人性和仔细的笔触,以敏感闪耀的文风向我们呈现了这个故事。
(翻译:李思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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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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