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明威

近日，因“国航磋商海南控股”等消息传出，海航集团再次成为社会的焦点，尽管海航很快就出来否认。“海航出售资产”的消息早已人尽皆知，但经过了一两年时间的“卖卖卖”，海航集团究竟卖了哪些资产？

卖物业值钱，卖股权亏损？

近两年来，出售资产似乎成了海航集团的“主要工作”，海航集团接连被爆出巨额资产出售消息，海航集团也因此一次次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海航集团究竟出售了多少资产，都卖了哪些资产？

11月中旬，海航集团董事长陈峰透露了海航资产出售情况，“今年以来，海航一直在积极推进与航空运输主业不相关资产的处置工作，目前累计完成近3000亿元规模的资产出售。”

新旅界发现，今年6月，海航集团发布了《2018年上半年出售资产情况的公告》，海航集团上半年累计出售资产约600亿元。这一数据跟陈峰口中的3000亿元存在较大差距。截至11月中旬累计出售的3000亿元中，都是出资海航集团哪些资产？新旅界通过梳理海航集团旗下上市子公司公告、媒体报道等消息，汇总制作出了海航集团2018年以来的“资产抛售轨迹图表”。

新旅界粗略统计，海航集团及旗下子公司2018年资产出售案例当中，超过70%来自公司股权，只有不到30%是出售实体物业资产。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出售股权资产的案例占多数，但股权并非海航值钱的资产，能给海航带来巨额资金的依然是实体资产，如地皮、写字楼、酒店等。其中，海航卖掉香港三块地皮回收资金超200亿元，接连卖掉国外希尔顿等酒店，回收资金近100亿美元。

海航集团内部信源告诉新旅界，现在海航很多资产不值钱且处置难度大，比如海航在扩张时期投了很多非上市亏损企业，当初都是打着产业协同的旗号投资，后来发现根本协同不了。

“当初1亿元投资项目，连本带息要1.2亿元，但项目亏损，处置完可能只能卖8000万元，还得自己再掏几千万。”他进一步解释，海航卖资产也不一定会创造出自有现金流。

此外，新旅界也留意到，海航集团旗下的海航创新，这一年也卖出了不少资产，但新旅界发现其可谓官司缠身，既有起诉官司，亦有被诉官司。2018年大部分时间，海航创新都在起诉浙江九龙山开发有限公司及其关联公司的官司中度过，不过最终结果向好，海航通过官司及债权转让，从九龙山拿回了部分资金。

除了卖资产，借钱融资难？

海航集团董事长陈峰11月接受《中国经济周刊》采访时透露，近年来海航的负债率在逐年下降，现在的负债率是59%，在债务市场和银行市场上一共还了1000多亿元的债务。而根据海航集团8月31日发布的上半年中期报告显示，上半年已偿还1752.89亿元债务，但海航还有巨大债务窟窿要填。

海航集团中期报告显示，2018年中期末，海航集团的总负债亿高达6574.06亿元，资产负债率为58.98%，总负债相比2017年底减少了10.74%；海航集团借款总额为5152亿元，2017年末借款总额5693亿元。另外，海航集团上半年营业总收入为2885.39亿元，但净利润仅有41.72亿元，这一净利润跟负债总额形成巨大反差。

新旅界梳理发现，近一年来，海航集团主要通过卖资产回笼资金，但借款融资较少，且主要集中在下半年。对此，有接近海航集团的业内人士表示，最近这一年很少听说海航有银行融资，只有国开行的银团还有支持。

从海航控股的借款融资情况可窥见一二。据新旅界统计，海航控股今年银行借款申请1起，发行债券8起。其中唯一一起银行借款申请发生在11月底，这与中央支持民营企业融资的政策大环境有关。

在11月1日的民营企业座谈会上，最高领导人给民营企业家吃了“定心丸”，要求央行、银保监会多举措全力解决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银行保险金融机构则纷纷出台措施，多渠道支持民营企业发展。

随后，海航控股11月30日公告，向银团申请贷款共计75亿元，国家开发银行提供15亿元，其他银团成员各提供10亿元，包括中国进出口银行、中国工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中国农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中国邮政储蓄银行股份有限公司。

除此之外，海航还通过“内部优化”、“股权质押”等方式处理资产。如2018年7月5日，海航基础公告称，三亚凤凰国际机场有限责任公司将持有的三亚新机场投资建设有限公司25%的股权转让给海航实业集团有限公司，交易金额31.25亿元。此关联交易目的是对公司现有资产结构进行调整。

同时，海航集团及其旗下子公司出现多起股权质押。12月18日，桂林航空旅游集团14980.16万元股权被桂林旅游发展总公司质押给民生银行桂林分行。另外，海航旅游集团自2016年以来就有10多笔股权质押，涉及国开行、民生银行、农业银行等多家银行。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12月13日，据媒体报道，海航集团已就向中国航空集团出售核心航空资产进行了初步磋商，中国航空集团是国航的母公司。此消息引发行业高度关注：难道海航集团已经落到连核心主业都要卖掉地步？第二天海航集团就澄清称，个别媒体关于“海航集团就出售海南航空等资产与中国国航磋商”的报道不实，海航集团与中国国航从未有过此类事项磋商。

但海航依然没有从困境中跳出来。陈峰日前接受采访时表示，海航困难还在，但危机已经过去。这或说明，经过前面一两年大举抛售资产，海航的危机得以缓解，但依然很困难。那海航集团还要有多大的“坑”要填？海航集团内部信源向新旅界表示，海航的“危机”应该是指政治层面，“困难”则是未来依然需要巨额资金填补债务。

陈峰对此的解释是，在走出去的过程中，海航对宏观形势判断失误，自身发展偏离主业。欲望太大，经验不足，诸多因素构成了根本的原因。“我们对大势的变化没把握准确，形势判断不对，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就遇到了流动性的问题。”

对于海航集团当前的困难，上海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毕吕贵向新旅界表示：“海航的问题很复杂。企业资产负债率高，很危险，关键是多元化扩张太快，产业间关联度低，形不成产业链，无法获取超额利润，中央和银行一旦不扶持就不行了。”

从海航集团2018年中期收入构成来看，电子产品分销、物流运输、航空运输三大板块共贡献了80.97%的收入，收入占比分别是54.37%、15.54%、11.06%，其余板块占比均在8%以下。

为了继续补充资金，这些收入贡献比较低的业务，接下来或将继续被海航集团剥离，如酒店餐饮、房地产等，其实在上半年海航集团已经有这些举动。

▲海航集团2018年中期报告收入构成▲

在三大板块之外，金融服务板块收入占比最高，达到7.77%，但该板块依然面临被剥离的可能。陈峰此前表示，海航集团目前正在剥离非主业的相关产业。另据海航集团内部信源透露，海航旗下某基金未来也要被剥离，而且多家子公司的经营因资金短缺变得更加困难，甚至出现发不出工资的情况，还有一些子公司将面临关门的危机。

近两年来，受到资金短缺和巨额债务的困扰，以海航为代表的不少企业都遭遇了资金困境。同时，受到多方面因素影响，海航集团旗下多家子公司的股价近期持续低迷。

例如，截至12月20日收盘，海航控股的股价已经跌至1.93元，近期也呈现持续下跌态势，相比最高峰的6.94元已跌去5.01元；海航创新股价低至2.96元，当天跌幅2.31%，该股历史高位曾高达15.2元；海航科技股价为2.91元，2018年初最高达6.2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