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造就

婆罗洲一个石灰岩洞穴的墙壁上，绘有一只野兽，已经斑驳风化。鉴定其年代的研究人员表示，这可能是已知最古老的具象岩画。

这幅已经褪色模糊的橘红色画作，描绘了一只体型丰满但腿脚纤细的动物，可能是至今仍然生存在婆罗洲的一种野牛，或者只是绘画者眼中的一堆食物，因为从其侧腹伸出的一根线条就像是长矛。

这只动物是印度尼西亚婆罗洲东加里曼丹省Lubang Jeriji Saléh洞穴墙壁上的三只大型动物之一。1994年，法国探险家吕克-亨利·费奇（Luc-Henri Fage）首次发现了加里曼丹地区的岩画，此后科学家便一直加以研究，至今已在该地区的石灰岩洞穴中，发现了数千幅画作。

距今至少4万年的野牛绘画，是世界上已知最古老的具象画作

“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具象壁画。”澳大利亚格里菲斯大学考古学家、地球化学家马克西姆·奥伯特（Maxime Aubert）说，“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它让我们可以一窥久远的过去。”

在三只野兽的中间和上方有手印图案，这种我们熟悉的洞穴艺术堪称古代祖先的“名片”。手印以单个或成群的形式出现，其制作过程是先把手掌按在岩石上，然后用嘴对着手掌，喷吐赭石做成的颜料。

科学家对散布在洞穴墙壁上的爆米花状方解石结壳进行了年代测定，从而得知了那些画作的年代。当雨水渗透洞壁时，就会形成结壳。画作下面的结壳代表了画作的最大年龄，而画作上面的结壳则代表了画作的最小年龄。

奥伯特的团队在野牛的臀部附近发现了方解石结壳，他们利用铀系法，测定那些结壳至少有4万年历史。如果测量无误，婆罗洲的这些壁画也许比附近苏拉威西岛的动物壁画还要古老4500年。

用赭石和桑葚颜料制作的手印图案，叠加在更古老的橘红色手印图案上。科学家称，这两种图案在时间上至少相隔两万年

但也有可疑之处。研究人员承认，他们分析的结壳位于严重风化的野牛绘画上面，色素分析的方法无法把下面的绘画与旁边一幅桑葚色手印图案区分开来。

东加里曼丹省的岩画可以分成三个不同的阶段。最古老的阶段包括橘红色的手印图案和上面提到的野牛画作。

第二个阶段是深紫色或桑葚色的岩画，包括年代较近的手印图案、复杂的形状和符号、以及简洁的人形线条画，其中一些佩有头饰，还有一些似乎在跳舞。

最后一个阶段是年代最近的人物、船只和几何图形，全部呈黑色。

Lubang Jeriji Saléh洞穴入口

奥伯特团队对发现野牛画作的洞穴以及附近其他洞穴的方解石结壳进行了年代测定，据此提出了该地区岩画发展历程的一个大致时间表。

他们认为，该地区岩画起初以大型动物绘画为主，开始于4万年至5.2万年前之间，持续到两万年前，然后第二个阶段开始了。“那时，人类开始描绘人类自己的世界。”奥伯特说。这种转变是因为艺术的自然演化，还是因为另一波人类的到来？我们不得而知。最后一个阶段可能开始于4千年前。

这项研究表明，具象艺术在东南亚和欧洲出现的时间大致相同，从描绘动物转向描绘人类世界时，也保持同步。在法国阿尔代什地区Chauvet洞穴中发现的马和犀牛的木炭画，至少有3万年历史。

岩画本身的年代更加久远，早在现代人类抵达欧洲之前，尼安德特人就在西班牙的洞壁上画画。抽象绘画比具象绘画出现得更早：南非的一个洞穴中发现了7.3万年前一块带有赭色十字形图案的石头。

在婆罗洲东加里曼丹省发现的人物画。这种风格至少可追溯到13600年前，最早则可追溯至两万年前

杜伦大学旧石器时代考古学教授保罗·佩蒂特（Paul Pettitt）说，从表面上看，这项研究表明，欧亚大陆的两端在4万多年前拥有类似的艺术发展模式。

但他对这项研究的年代测定持谨慎态度。“很遗憾，这项研究凸显出了学术界对早期年代测定的争议。”他说，“能取得这个有意义的发现，能记录一个重要的早期艺术地区，我很高兴；但对于年代测定样本与那些绘画的相关性，我仍然持保留意见。这项研究并没有证明，他们测定的最晚年代与那些具象绘画是确切相关的。”

翻译 | 于波；校对 | Lily；来源 |The Guard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