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是苏格兰最负盛名的文学奖之一，然而就在这周，五位评审之一的莱斯利·麦克道威尔（Lesley McDowell）因不满获胜者人选而辞去职位，声称她的同僚并没有读完所有作品就草草作出决定，最终胜出的是男性作家书写女性的书，另外三本出自女性作家之手，描写女性的作品纷纷落选。

上周末，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在苏格兰国立博物馆举行了颁奖仪式。苏格兰作家伊万·莫里森（Ewan Morrison）的科幻小说《尼娜·X》（Nina X）赢得了年度最佳小说奖。评委对其赋以盛赞：“澎湃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站在一位年轻女士的角度，引领着观众通过独特的角度观察充满现代性的数字世界。”

12月8日，《苏格兰人报》的一篇文章宣布，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评审团的莱斯利·麦克道威尔宣布辞去评审职位。她曾为露西·埃尔曼的布克奖入围作品《纽伯里波特的鸭子》据理力争，这本书在上个月拿下了金史密斯奖，社会各方的评价都是“大师级作品”。麦克道威尔说，她不是一个人战斗，评审团中还有一位评审也站在她这边。但据她所说，在其他三位反对埃尔曼的评委中，有两人都承认不曾读完这本长达1000页的厚重作品——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协会是断不能接受这个说法的。最终，莫里森的《尼娜·X》以三比二的比分赢得了这个奖项。

“在这次选择上，我无法给莫里森投赞成票，因为《尼娜·X》是出自男性作家之手的女性小说，而入围名单中还有三部书写女人的小说，它们的作者都是女性。如果让莫里森当选，也就意味着男人笔下的女性比另外三位女性作家写得都好。”麦克道威尔在《卫报》的采访中说。

“我的意思是，他们必须十分笃定，最终做出的选择能够禁得住所有这一切怀疑的考验，而我觉得《尼娜·X》还没达到这种高度，所以无法举手支持。”她补充道。

在评审讨论会上，她引用了英国科幻作家尼古拉·格里菲斯（Nicola Griffith）在2015年发表的一项调查研究，格里菲斯整理了普利策奖、布克奖、美国国家图书奖、雨果奖等最高荣誉奖项的结果，发现女作家难受文学奖青睐。VIDA（文学艺术界女性，这是一个非营利性跨学科女性主义文学组织）的年度报告分析了当代的文学评论文章，发现男性作者的作品往往能得到更多笔墨。

“有人问我是不是永远不会给男性作家投赞成票，在这里我必须解释一下，男人当然可以写女性故事，而且也应该写她们。我丈夫的上一本书就是以女性视角展开的，而我上一本书的大部分内容则站在男性的角度进行叙事。但是在文学奖评审的情况下，性别选择就很重要，”麦克道威尔说，“每一年女性文学奖都面临着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为女人开设一个奖项？从这次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的评审中就可见一斑了吧——这位女性作家被忽视了，评委们甚至没耐心看完她的作品。”

埃尔曼则在上周日告诉《观察家报》，“某些男性评论家会针对小说的篇幅发表评论，语言里有点性别歧视。他们可能还有点恼火——一个女人，这个女性讲述者，这个女性作家，哪来的胆子占用我这么多的时间？”

麦克道威尔说，在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小说奖的评审团中，没有一人完整阅读了所有入围作品。其中一本作品是鲁埃里德·麦克里拉辛（Ruairidh MacIlleathain）的《三叶草的五片叶子》（Còig Duilleagan na Seamraig），这本书是用盖尔语写就的，但只有一位评委看得懂这种语言。莱拉·阿布里拉（Leila Aboulela）的《鸟的召唤》（Bird Summons）、达米安·巴尔（Damian Barr）的《你在这里很安全》（You Will Be Safe Here）和波丽·克拉克（Polly Clark）的《老虎》（Tiger）也在入围名单上榜上有名。麦克道威尔说，她已经要求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从评审会中将自己除名。

埃尔曼的出版商加里·贝格尔出版社的山姆·乔迪森（Sam Jordison）表示，这种状况简直是“一团乱麻”。他补充说，“感觉就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乔迪森此前曾在《泰晤士报文学增刊》上写文章批评布克奖评审的选择，今年他们选出了两位获奖者，其中没有埃尔曼的名字。“如果评选过程遵循了合理程序，那就是一败涂地也没有关系，但如果并非如此，那就有失公平了。”乔迪森说。

乔迪森对麦克道威尔的举动充满了敬意。“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并不容易，但事情出错时必须有人问责，这时候我们就需要像她这样敢于说真话的人。我依然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告诉我们布克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而麦克道威尔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勇敢的榜样。”他说。

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的评审团成员还包括苏格兰图书信托基金会的项目主任罗斯玛丽·沃德（Rosemary Ward）、爱丁堡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学基金会的主任阿里·鲍登（Ali Bowden），诗人肯·科克本（Ken Cockburn）和文学评论家阿拉斯代尔·麦克基洛普（Alasdair McKillop）。

莎拉·梅森（Sarah Mason）代表文学奖组织者说：“圣安得烈十字苏格兰文学奖协会和小说奖评委们都仔细阅读并品鉴了所有提交上来的作品，并且根据各自的专业素养、学识和诚信品德做出了判断，并且最终决定把奖项颁给《尼娜·X》。尽管评审团只有一名成员会说盖尔语，但所有盖尔语作品都经过了一个独立的评审小组进一步审查，并且经过了全面评估。”

（翻译：马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