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绿岛live 席德

马斯克对于特斯拉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你能想象没有马斯克的特斯拉，会是什么样子吗？

7月12日，马斯克在法院出庭，为自己在特斯拉收购光伏发电公司SolarCity的交易辩护。他称自己没有涉及内幕交易。马斯克甚至表示，特斯拉由董事会控制，自己曾经非常努力地尝试不做特斯拉CEO，但是他不得不担任CEO，否则坦率地说特斯拉就会完蛋。

这些话听着虽然有些狂傲，但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在特斯拉成立的早期，曾面临技术不成熟、资金短缺、量产危机等等一系列危机。正是马斯克的一次次力挽狂澜，将特斯拉从倒闭的悬崖拉回来，成为现在消费市场和资本市场上的“天之骄子”。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马斯克几乎是特斯拉的代名词，但他并不是最初的创始人。2003年，硅谷工程师艾伯哈德和塔本宁创立电动汽车制造公司，为了致敬交流电发明者尼古拉·特斯拉，取名为特斯拉（Tesla Motors）。

当时的马斯克刚刚卖掉PayPal套现离场。2002年7月，PayPal被eBay以15亿美元收购，马斯克获得约2.5亿美元，交完税还剩1.8亿。从投资角度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随后，马斯克便展开了一系列投资。2002年6月，马斯克投资1亿美元创办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 X），出任首席执行官兼首席技术官。

2004年2月，马斯克在特斯拉A轮融资中领投650万美元，成为特斯拉最大股东和董事长，拥有所有事务的最终决定权，而马丁·艾伯哈德作为特斯拉之父任公司的CEO。从此，马斯克的命运才与特斯拉交汇在一起。

因为管理失误和费用失控，此前的两任CEO遭解聘。2008年10月份，马斯克成为特斯拉CEO。再后果的故事，大家都比较熟悉了，在度过技术、资金、产能地狱后，特斯拉成长一家市值超过6600亿美元的公司。

在历经种种磨难后，马斯克已经成为特斯拉的“灵魂”，就像乔布斯之于苹果、盛田昭夫之于索尼，松下幸之助之于松下。谁都不愿或不敢去想象，马斯克离开后的特斯拉，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创始人依赖

成功的企业背后，大都具有非常强势的创始人或灵魂人物，他们的鲜明性格塑造了企业文化，成为是市场竞争的一道利器。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创始人对企业的影响力，都是非常大的。

总体来看，强力的创始人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根据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研究，企业最好的掌舵人是创始人，而不是职业经理人。统计显示，创始人是CEO的公司表现，持续击败职业经理人担任CEO的公司，击败表现在资本效率（获融资次数）、退出时间、退出估值以及投资机构投资回报率等指标上。

不过，任何一枚硬币都有两面。在创始人离开之后，如何保持原有的风格或市场竞争力，成为很多企业都面临类似的窘境。从历史上来看，大部分企业会迅速陷入低迷或平庸，甚至最终走向死亡。

《创新者的窘境》中曾经提到索尼的例子。

从上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在创始人盛田昭夫的带领下，索尼曾是电子消费的领军企业，非常善于把握消费者的需求和喜好。1955年，索尼推出世界上第一台电池式便携收音机；1959年，索尼推出第一台可移动的黑白电视、盒式录像带播放机、便携式录像机；1979年，所以推出改变音乐世界的WalkMan；1981年，索尼又研发出3.5英寸的软盘……

但这个局面，随着创始人盛田昭夫开始远离具体运营，开始发生变化。以往善于进行破坏性创新的索尼，变得开始平庸，只是进行延续性的微创新，完善已有的产品。

因为之前的惯性和积累，索尼的营收一直保持增长，并在2000年达到顶峰。公开数据显示，2000年索尼收入达到671亿美元，集团品牌价值超过1000亿美元。

但随后的戏码却是盛极而衰，索尼索尼做出了一系列错误决策，错估液晶电视的发展，Walkman因为不支持MP3格式导致被苹果iPod取代……索尼的这些企业经营决策，甚至被收录到各大商学院教材中，成为企业战略决策典型的反面案例。

不过，也有相对成功的案例，比如苹果。2011年10月5日，乔布斯因患胰腺癌病逝。乔布斯去世后，苹果的股价连续三天下跌。相比之下，苹果的竞争对手三星、诺基亚，包括黑莓的股票，都在大涨。

这背后反映的是人们的担心。在后乔布斯时代，苹果曾引以为傲的创新力能否维持，还能推出类似以往具有颠覆性体验的产品吗？在随后的每次新品发布时刻，以往的热闹和惊叹部分变成了质疑和吐槽，时不时的还会遭遇“苹果已死”的灵魂拷问。

不过，从市场和资本层面来看，在库克的带领下，苹果实现了无与伦比的商业成功。乔布斯离世时，当时苹果的市值只有3000亿美元。2018年8月3日，苹果成为首家市值突破1万亿美元的上市公司。如今，苹果市值已经达到2.41万亿美元。10年间，苹果市值增长了7倍。

苹果之所以能相对顺利地实现管理层的过渡，主要是乔布斯看到了迪士尼的“教训”。如今，迪士尼被认为是持续创新的典范。但其实在创始人华特·迪士尼去世后，迪士尼曾面临长期的停滞。

当时，一方面迪士尼动画工作为了寻找新方向而必须摸索；另一方面，迪斯尼公司的一些人员变迁及内部派系之争，也使公司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影片产量大为减少。

特别是进入21世纪后，老牌动画公司迪士尼更是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面对CG动画技术，其表现远远落后于竞争对手。当时，皮克斯工作室、梦工厂动画、蓝天工作室和照明灯娱乐的崛起，更突显出迪士尼的落寞。

直到2006年，迪士尼并购了皮克斯，在收购皮克斯后迪士尼保护并给予皮克斯支持，最后在统筹合作下迪士尼和皮克斯推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品，比如《头脑特工队》、《疯狂动物城》、《寻梦环游记》等。

缺少马斯克的特斯拉

对于如何解决创始人依赖，从西方企业实践的角度来看，有许多办法来规避类似问题，包括董事会、信息披露、独立外部审计等当代公司治理体系。其中，最重要的还是选定好的接班人和管理团队。

如果此刻马斯克此刻离开特斯拉，会发生什么呢？

目前来看，后马斯克的特斯拉，与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面临类似的挑战：在创始人带领企业实现了从0到1，接下来如何如1到100？在后创始人时代，到底谁说了算？能否留住人才，并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目前来看，特斯拉内部并没有合适接班人。曾被认为是特斯拉二号人物的JB Straubel，是公司联合创始人，担任CTO近16年，对特斯拉的影响力仅次于马斯克。但2019年7月，马斯克于特斯拉Q2财报电话会议上宣布Straube离职，表面上说是自身原因，真正原因不详。

2021年6月初，特斯拉高管杰罗姆·吉伦（Jerome Guillen），在出任重型卡车部门总裁仅仅三个月之后，从公司离职。Jerome Guillen一直被外界认为是马斯克最重要的副手，也是特斯拉最顶级的四大高管之一。

另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是，特斯拉的管理层极其动荡。据不完全统计，自2019年至今，从特斯拉离职的高管已累计有一百多人。

有分析师曾在2019年做过一份研究，直接向马斯克汇报的特斯拉高管，工作流动率达到44%，排名全美第一，超出第二名的Lyft一倍；整体来看，特斯拉的员工离职率达到27%。相比之下，硅谷其它科技公司的员工离职率仅为15%。这也意味着，特斯拉尚未搭建一直稳定、高效、受认可的团队。

这与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有很大的不同。当时，库克担任苹果CEO，并在董事会中占有一席之位。苹果拥有相对稳定、深受认可的领导团队，还包括营销主管菲尔 席勒（Phil Schiller）、首席设计师乔纳森 伊夫（Jonathan Ive）以及iOS软件主管斯科特 福斯特（Scott Forstall）等。

即便如此，苹果还是遭遇了人才流失，包括当时零售店主管罗恩 约翰森（Ron Johnson），以及运营美国零售商JC Penney。

如果马斯克离开特斯拉，短期内管理层会面临动荡的局面，很可能会遭遇更大范围的人员流失。这也意味着很难向公司注入延续热销产品成功所需的纪律。

不过，从产品层面来看，如果马斯克离开，对特斯拉并不会有直接的影响。因为汽车产品一般都会提前3-5年进行研发，所以下一代的产品已经在研发和设计中。现有的产品线，包括Model 3、Model S、Model X和Model Y，以及即将量产的卡车Semi，能够帮助特斯拉维持当前的发展态势。

中长期来看，特斯拉将面临比苹果更多的不确定性，特别是当下新能源车技术路线尚未完全明确，苹果、华为、百度、小米等厂商不断布局，传统厂商也在加速转身。在团团迷雾中，稍有决断失误，就可能断送特斯拉的先发优势。

1971年的马斯克，今年只有50岁。从目前来看，马斯克并没有要退居二线的意思。但正因为他对特斯拉至关重要，所以更要提前思考他离开后的应对策略。就像查理·芒格说过，“要朝前想、往后看,反过来想,总是反过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