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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哈勃望远镜看科学界的性别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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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哈勃望远镜看科学界的性别歧视

多年来,相比于女性科学家,男性科学家在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时更容易通过——直到评审机制得到了改变。

图片来源:Antony Wallace / AFP / GETTY

如果没有哈勃太空望远镜,宇宙看起来就是一个昏暗荒凉的空间。太空观测向我们展示了许许多多绚丽多彩的宇宙奇观,从闪耀的恒星和星系,到明亮的气体和尘埃云,再到超新星留下的耀眼碎片。哈勃望远镜发现了这些散落在宇宙之中的珍宝,并把它们的历史一直追溯至宇宙大爆炸。

其背后的天体研究工作开始于地球之上,在马里兰的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每年,该研究所都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科学家的1000多份研究计划,希望能申请获得繁忙的哈勃望远镜的使用资格。这个过程竞争十分激烈,由天文学家们组成的委员会只会选中其中约200份计划。

很遗憾,这个严格的选择过程也存在着缺陷。2014年,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发现了一个现象:自2001年以来,在十几个审核周期中,男性主导的提案始终比女性主导的提案的通过率更高。研究所的领导层想知道,这种现象是否与他们评估提案的方式有关。在现行制度下,审核者知道申请人的身份——包括他们的性别——但申请人对审核者并不了解。这是学术圈的标准设置,从望远镜的申请提案到学术论文的提交,都是如此,但也许这种方式也让微妙的偏见趁虚而入。

今年,研究所决定对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的提案进行双盲审核:审核者无法看到关于申请人的任何个人信息——包括性别。在由男性主导的351份计划中,有28份被选中;在138项由女性主导的提案中,12项被选中。这意味着女性研究者提案的通过率为8.7%,而男性为8%。在新的审核制度下,哈勃望远镜使用权的决定者年复一年看到的性别差距已经消失。

Priyamvada Natarajan是耶鲁大学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推动这次改革的人。她对结果感到意外:“我原以为会看到小小的变化,但不是完全的平等。”但她对于多年来的模式被打破并不感到惊讶。已经有充分的研究证据表明,在相同的背景中,男性和女性会被进行不同的评估,她说,在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时也没什么不同。“我坚信,有意或无意的偏见在这类审核中十分普遍,”Natarajan说:“他们并不完全客观。”

2017年,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引进了一批外部研究人员,让他们也参与到讨论与评估的过程之中。根据反馈,审核者有将近一半的讨论重点都放在申请人身上,而不是他们的研究计划的科学性上。“他非常符合要求。”一位审核者说道。另一位则说:“我的团队从他的团队以前的工作中受益匪浅。”对于外来顾问而言,这个过程根本不客观。他们建议研究所实施完全匿名的审核制度。

在新的机制下,审核者再也看不到申请人的名字等个人信息。外部观察员再次被带进来聆听他们的讨论。这一次,讨论的重点不同了。“的确很明显,这次的讨论关注的完全是科学本身。”Natarajan说,她参加了两种不同模式的讨论。一些审核员说这“几乎是解放”,让他们能关注研究计划本身的科学性,而不是写研究计划的人。

如果愿意的话,评审员可以在做出最终决定后了解申请人。研究所要求申请人提交了单独的文件,详细说明自己的背景和专业经历,以防审核者想确保该团队可以实际执行科研计划。Natarajan说,大部分评审员都没有要求查阅这些文件。她说:“他们表现得很无所谓,就像是我们相信我们选择了最好的科学家。”

Natarajan谨慎地认为,现在判断性别偏见是否是审核过程中唯一的偏见还为时尚早;如果是,那么性别在其中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也还尚不明确。审核过程并不是可控的实验。她说:“我们要坚持这一做法,并且需要时间来确定这些趋势是否还会保持。”

哈勃望远镜审核项目的模式并不新鲜,这种模式还影响了世界上其他一些功能强大、令人垂涎的望远镜。2016年,有着若干台地面望远镜的欧洲南方天文台,在对1.3万份申请进行调查后发现,女性申请人获得望远镜使用时间的可能性明显要低得多。在2016年另一项对美国国家射电天文台使用申请的分析中,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今年,对加拿大望远镜申请的分析指出,女性写的科研计划被认为明显比男性的差。在上述所有案例中,评审者都了解申请人的身份。

一些机构已经开始实施匿名审核程序,以避免潜在的偏见。2014年,学术期刊《生物保护》(Biological Conservation)将单盲审核改成了双盲审核,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偏见的证据,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最终将符合保护和促进科学利益的做法。”《自然》及其子刊于2015年效仿了这种做法,为研究者提供两套系统可供选择,但分析表明,实际选择匿名评审的研究人员人数较少。

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的官员表示,他们将继续使用双盲评审。Natarajan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人员可以专注于除性别外的其他因素上,例如国籍、大学或所属机构、申请人在其领域的知名度。但这个实验起步较晚,工作了28年的哈勃望远镜正在老化。工程师并不知道哈勃何时将停止运转,但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一刻。

我问Natarajan是否感到沮丧,官员们现在决定彻底改革提案审核系统,对哈勃望远镜需求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但时间却不多了。如果申请人群更加多样化,如果评审过程有所不同,那哈勃又有可能看到些什么呢?

“让人感到苦恼的是,竞争环境并不公平,所以在需要完成的努力之外,我们还要付出更多的挣扎。”Natarajan这样说道。

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的官员正在期待下一个太空望远镜詹姆斯·韦伯(James Webb)的发射,其功能比哈勃强大100倍,计划于2021年发射。所长Ken Sembach表示,研究所正考虑从一开始就对韦伯的使用申请方案进行双盲审查,但尚未作出正式决定。他说:“我们仍在评估哈勃最近的审核结果,并希望能和美国宇航局以及科学界的利益相关者进行讨论。”

但Natarajan觉得尘埃已经落定。对她而言,即使只有一次结果,也足够令人鼓舞。“我认为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提起单盲评审时她这样说道,“影响十分明显,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翻译:陈宛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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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西洋月刊

原标题:Who Gets to Look Out to the Edge of the Universe?

最新更新时间:12/27 10:20

本文为转载内容,授权事宜请联系原著作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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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哈勃望远镜看科学界的性别歧视

多年来,相比于女性科学家,男性科学家在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时更容易通过——直到评审机制得到了改变。

图片来源:Antony Wallace / AFP / GETTY

如果没有哈勃太空望远镜,宇宙看起来就是一个昏暗荒凉的空间。太空观测向我们展示了许许多多绚丽多彩的宇宙奇观,从闪耀的恒星和星系,到明亮的气体和尘埃云,再到超新星留下的耀眼碎片。哈勃望远镜发现了这些散落在宇宙之中的珍宝,并把它们的历史一直追溯至宇宙大爆炸。

其背后的天体研究工作开始于地球之上,在马里兰的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每年,该研究所都会收到来自世界各地科学家的1000多份研究计划,希望能申请获得繁忙的哈勃望远镜的使用资格。这个过程竞争十分激烈,由天文学家们组成的委员会只会选中其中约200份计划。

很遗憾,这个严格的选择过程也存在着缺陷。2014年,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发现了一个现象:自2001年以来,在十几个审核周期中,男性主导的提案始终比女性主导的提案的通过率更高。研究所的领导层想知道,这种现象是否与他们评估提案的方式有关。在现行制度下,审核者知道申请人的身份——包括他们的性别——但申请人对审核者并不了解。这是学术圈的标准设置,从望远镜的申请提案到学术论文的提交,都是如此,但也许这种方式也让微妙的偏见趁虚而入。

今年,研究所决定对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的提案进行双盲审核:审核者无法看到关于申请人的任何个人信息——包括性别。在由男性主导的351份计划中,有28份被选中;在138项由女性主导的提案中,12项被选中。这意味着女性研究者提案的通过率为8.7%,而男性为8%。在新的审核制度下,哈勃望远镜使用权的决定者年复一年看到的性别差距已经消失。

Priyamvada Natarajan是耶鲁大学的理论物理学家,也是推动这次改革的人。她对结果感到意外:“我原以为会看到小小的变化,但不是完全的平等。”但她对于多年来的模式被打破并不感到惊讶。已经有充分的研究证据表明,在相同的背景中,男性和女性会被进行不同的评估,她说,在申请使用哈勃望远镜时也没什么不同。“我坚信,有意或无意的偏见在这类审核中十分普遍,”Natarajan说:“他们并不完全客观。”

2017年,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引进了一批外部研究人员,让他们也参与到讨论与评估的过程之中。根据反馈,审核者有将近一半的讨论重点都放在申请人身上,而不是他们的研究计划的科学性上。“他非常符合要求。”一位审核者说道。另一位则说:“我的团队从他的团队以前的工作中受益匪浅。”对于外来顾问而言,这个过程根本不客观。他们建议研究所实施完全匿名的审核制度。

在新的机制下,审核者再也看不到申请人的名字等个人信息。外部观察员再次被带进来聆听他们的讨论。这一次,讨论的重点不同了。“的确很明显,这次的讨论关注的完全是科学本身。”Natarajan说,她参加了两种不同模式的讨论。一些审核员说这“几乎是解放”,让他们能关注研究计划本身的科学性,而不是写研究计划的人。

如果愿意的话,评审员可以在做出最终决定后了解申请人。研究所要求申请人提交了单独的文件,详细说明自己的背景和专业经历,以防审核者想确保该团队可以实际执行科研计划。Natarajan说,大部分评审员都没有要求查阅这些文件。她说:“他们表现得很无所谓,就像是我们相信我们选择了最好的科学家。”

Natarajan谨慎地认为,现在判断性别偏见是否是审核过程中唯一的偏见还为时尚早;如果是,那么性别在其中扮演了多重要的角色,也还尚不明确。审核过程并不是可控的实验。她说:“我们要坚持这一做法,并且需要时间来确定这些趋势是否还会保持。”

哈勃望远镜审核项目的模式并不新鲜,这种模式还影响了世界上其他一些功能强大、令人垂涎的望远镜。2016年,有着若干台地面望远镜的欧洲南方天文台,在对1.3万份申请进行调查后发现,女性申请人获得望远镜使用时间的可能性明显要低得多。在2016年另一项对美国国家射电天文台使用申请的分析中,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今年,对加拿大望远镜申请的分析指出,女性写的科研计划被认为明显比男性的差。在上述所有案例中,评审者都了解申请人的身份。

一些机构已经开始实施匿名审核程序,以避免潜在的偏见。2014年,学术期刊《生物保护》(Biological Conservation)将单盲审核改成了双盲审核,并不是因为发现了偏见的证据,而是为了以防万一。“这最终将符合保护和促进科学利益的做法。”《自然》及其子刊于2015年效仿了这种做法,为研究者提供两套系统可供选择,但分析表明,实际选择匿名评审的研究人员人数较少。

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的官员表示,他们将继续使用双盲评审。Natarajan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研究人员可以专注于除性别外的其他因素上,例如国籍、大学或所属机构、申请人在其领域的知名度。但这个实验起步较晚,工作了28年的哈勃望远镜正在老化。工程师并不知道哈勃何时将停止运转,但他们已经准备好迎接那即将到来的一刻。

我问Natarajan是否感到沮丧,官员们现在决定彻底改革提案审核系统,对哈勃望远镜需求的竞争变得更加激烈,但时间却不多了。如果申请人群更加多样化,如果评审过程有所不同,那哈勃又有可能看到些什么呢?

“让人感到苦恼的是,竞争环境并不公平,所以在需要完成的努力之外,我们还要付出更多的挣扎。”Natarajan这样说道。

太空望远镜科学研究所的官员正在期待下一个太空望远镜詹姆斯·韦伯(James Webb)的发射,其功能比哈勃强大100倍,计划于2021年发射。所长Ken Sembach表示,研究所正考虑从一开始就对韦伯的使用申请方案进行双盲审查,但尚未作出正式决定。他说:“我们仍在评估哈勃最近的审核结果,并希望能和美国宇航局以及科学界的利益相关者进行讨论。”

但Natarajan觉得尘埃已经落定。对她而言,即使只有一次结果,也足够令人鼓舞。“我认为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提起单盲评审时她这样说道,“影响十分明显,我们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翻译:陈宛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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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大西洋月刊

原标题:Who Gets to Look Out to the Edge of the Universe?

最新更新时间:12/27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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