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李亦萌

戈恩案正持续为雷诺-日产-三菱联盟内岌岌可危的成员关系造成震动。

法国《星期日周报》（Journal du Dimanche）日前披露，雷诺汽车的代理律师团在一封发送给联盟伙伴日产汽车的信函中，指责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行为出格”，并对其调查“雷诺员工”的方式表示愤慨。

在这封签发于1月19日的信函中，雷诺汽车律师团对“日产汽车及其法律顾问在开展内部调查方面所采用的方法及其对待多名雷诺员工的方式”表达了“严重担心”。

《星期日周报》透露，这份长达十多页的信函由昆鹰律师事务所（Quinn Emanuel Urquhart & Sullivan）签发，收件人则是日产汽车及瑞生国际律师事务所（Latham & Watkins LLP）。

“雷诺已经收集到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日产及其代理律师采用了一些令人遗憾的手段，来让雷诺员工接受日本公诉人的审讯。”雷诺汽车的代理律师们写道。

据上述媒体报道，日产汽车及其代理律师团“在戈恩被捕后，曾在未知会其盟友（雷诺汽车）的情况下，赴法国搜集能加强对戈恩指控的证据”。

“此外，他们还对雷诺-日产-三菱联盟的这位前老板在巴西、黎巴嫩、荷兰的寓所进行了搜查，”《星期日周报》补充道，“这一切同样是在没有通知雷诺方面的情况下进行的。”

日产汽车发言人尼古拉斯·麦克斯菲尔德（Nicholas Maxfield）称，已经由企业外部律师对这封信函“进行研究并给出了一系列书面及口头回应”。

“信中所涉及的消息并不能真实反映日产与雷诺及其律师团之间的沟通情况。”麦克斯菲尔德补充道。该发言人还表示，日产汽车始终“希望能够与合作伙伴进行一场开诚布公的对话，以便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日产汽车计划在今年4月召开特别股东会议，将戈恩从董事会中除名，并由雷诺汽车董事长盛纳德（Jean-Domique Senard）取代其席位。

雷诺方面据信提出了召开这场特别会议的要求，并谋求在该会议上用新人选替代戈恩的席位。后者是这家法国汽车制造商在日产汽车董事会中的3名提名代表之一。日产汽车上个月同意在4月召开董事会议，就取代戈恩席位一事进行表决。日产汽车的年度董事会议通常在6月下旬举行。

上述特别董事会议还拟将解除凯利（Greg Kelly）在日产汽车董事会的席位，后者是这家日本汽车制造商的前代表董事，去年11月19日与戈恩一同在东京被捕。日本检方指控戈恩及凯利在连续8年的时间里在日产汽车的财报中瞒报戈恩的收入。此外，戈恩还被指控挪用日产汽车资金向一位沙特友人的公司转账，后者曾帮助戈恩解决了个人财务问题。但戈恩及凯利均否认存在失当行为。

日产汽车董事会于去年11月22日撤去了戈恩的董事长职位，但在没有经过董事会成员表决前，日产方面无法将其从董事会中除名。截至目前，日产汽车尚未透露取代戈恩成为其董事长的人选。

日产汽车CEO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 ）周二（2月12日）表示，日产汽车和雷诺汽车“将于4月8日在东京召开的董事会议之后，在今年4月和5月讨论联盟的下一步发展”。

而就戈恩案而言，更多的麻烦似乎随着人们的深究，正逐步从此前未被注意的诸多细节中暴露出来：今年1月，戈恩辞去了雷诺汽车董事长兼CEO职务，但并没有同时放弃其董事身份。这一状况带来了一些较为棘手的后遗症。例如，戈恩在2014-2015年间的部分递延薪酬应于近日到期支付，前提是届期之时，戈恩必须仍在该集团内任职。

一份内部文件显示，这笔薪酬中包括2014年的奖金，相当于30771股应在2019年2月兑现的股票，此外还包括2015年的绩效奖励，相当于10万股应在2019年2月11日兑现的股票。要获得这笔奖金，受益人必须在支付之日仍是公司的“在职员工或企业代表”。

根据法国私人企业联合会和法国雇主协会（AFEP-MEDEF）企业治理准则，企业的董事通常也是其企业代表。如果严格按照上述规则，戈恩有充分的权利获得这笔奖金。“这是一件非常模棱两可的事情：通常，递延报酬都是给予企业执行代表而不是非执行代表的。”一名熟悉法国企业治理准则的行业人士解释道。

“在法国，将股票无偿分配给企业董事的做法是遭到命令禁止的。但在这个案例中，戈恩是在在任期间获得了这些股份，因此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过去也发生过相似的案例，最后董事会选择按照受薪人服务公司的时间比例来支付相应薪酬。”法国Proxinvest投资咨询公司管理学专家查尔斯·皮内尔（Charles Pinel）说。

戈恩案遗留下的后遗症为律师交锋提供了一个堪称完美的舞台：按照当前股价估算，这些股票的价值不低于770万欧元（约合人民币5898.2万元）。“雷诺方面的想法是尽量不支付这笔薪酬。”接近此事的一名消息人士称。雷诺董事会内部的薪资报酬委员会必须尽快选择自己的立场，其结果或将于本周举行的董事会议上公布。

外界普遍预计，雷诺方面有很大几率不会对这位前董事长兼CEO表现出慷慨的一面。可即便戈恩无法获得任何离职补偿，雷诺方面也有可能要根据“竞业禁止”协议，向其支付400万-500万欧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