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制造行业的新来者能否在短期内真正撼动传统汽车制造巨擘的地位？这是一个近年来在业界得到广泛思考的问题，而特斯拉的一季度财报似乎在一定程度上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和以往任何时候一样，这家美国电动汽车制造商上周四（5月4日）以一个鲜亮的数据作为同期财务报告的开场白——第一季度，特斯拉实现营收27亿美元，超出华尔街预期的26亿美元。

但好消息似乎到此被画上了休止符，接下来的数字几乎都是该公司的投资人所不愿看到的：今年前3个月，特斯拉净亏损达3.97亿美元，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为3.3亿美元；调整后每股亏损1.33美元，较分析师此前预期的每股亏损81美分高出64.2个百分点。此外，特斯拉当季现金流仍然为负值，约为-6.22亿美元。

对当下的特斯拉而言，亏损是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尤其是该公司在汽车产销业务领域糟糕的盈利表现。后者将令这家公司在资本市场的价值变得极为脆弱。

今年一季度，通用汽车在全球范围内每出售一辆车，其营业利润达到1418美元，福特方面则赚得少一点，约为1174美元。但按照同样的方法计算，特斯拉就彻底进入了位于收支平衡表彼端的另一个阵营，其同期单车利润为-15855美元。

换一种更易于理解的说法，特斯拉在每台新车上所亏损的钱，足以养活一个领取最低工资的美国人长达一整年。

在上述财报公布当日，特斯拉股价下跌5%，跌破300美元每股。然而在上个月，该公司刚刚凭借“首次突破300元每股”的股价先后超越两家老牌美国汽车制造商——福特汽车和通用汽车，一度成为全美市值最高的汽车制造商。

事实上，自2010年6月上市以来，特斯拉的市值在将近7年的时间里增长幅度超过1600%，仅从去年12月算起，特斯拉的股价已上涨近50%。然而，这家曾为投资者带来丰厚回报的电动车制造商，眼下却正遭到越来越多投资者的抛弃。

看空特斯拉的投资者数量不断增加。金融分析公司S3 Partners测算，特斯拉股票的空头金额已从4月初的87亿美元增长到101亿美元。而瑞银集团和高盛集团的分析师则不约而同地维持对特斯拉股票的“卖出”评级，每股目标价区间则处于160-190美元，较最高位时的300美元减少了三分之一。

这是一次极富戏剧性的转折，但并不会因此让人感到不合理。因为特斯拉始终在亏损。更重要的是，该公司至今未能向投资者表现出对这家公司的投资回报具有足够的可持续性，至少不像其创始人兼CEO伊隆·马斯克在表明自己“将特斯拉视作一笔长期生意”时所宣称的那样。

那么是时候来讨论，特斯拉是不是和它的市值所表现得同样值钱？尽管从营收增长来看，特斯拉在今年第一季度的表现称得上可圈可点，但这家公司同时揭示了汽车制造业一个不可回避的真相：在汽车产销方面要亏损大量资金很简单，但想要提升那些放在其他行业将显得相当可笑的微薄利润，就不那么容易了。

从第一款量产车型Model S上市至今，特斯拉的确取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成就，至少伊隆·马斯克的天赋为其赢得了大量忠实拥趸。对一家无时不刻都尝试彰显其发展潜力的公司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特斯拉不会希望将自己发展成一种宗教。因此马斯克需要证明，公司有能力将潜力转化成利润。一家无限期被赤字所困扰的公司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是一桩生意，不管它的责任被描绘得多么宏大，其技术多具有颠覆性。

“外界对特斯拉的期望很高，但一切只有当投资者认为自己不仅能看到销量，而且能看到‘有利可图的销量’时，这些预期才可能实现。”《凯利蓝皮书》执行编辑总监杰克·内拉德（Jack Nerad）说。

与通用和福特一样，特斯拉每年在研发领域投入大笔资金。同时这家公司也正计划推出更多车型，其中包括外界期盼已久的Model 3车型，后者预计将于7月投产上市，其售价会较特斯拉的现有车型显著降低。此外，特斯拉方面还宣称将大幅提升产能，并表示这种增速将超过任何一家现存的汽车制造商。

特斯拉有潜力，鲜有投资者对此怀有异议。但后者同时认为这家公司面临着太多的风险——对特斯拉来说，卖车亏钱的境遇持续得越久，其风险就会越大。

“也许马斯克的远见和决策已将这家电动车制造商引领至一个超乎想象的地步，但人们显然不会永远为潜力一词买单。”摩根士丹利分析师亚当·乔纳斯（Adam Jonas ）说。

另外在分析师看来，特斯拉的处境存在进一步恶化的可能。本已无钱可赚的Model S及Model X可能即将面临需求增长放缓的情况，而计划中的Model 3车型能否如期上市，或上市后是否能按照预期那样具有足够的盈利能力，都显得相当可疑。

“因为特斯拉将需要更多的服务和充电基础设施，”瑞银集团分析师科林·兰根（Colin Langan）说，“而这显然会提高成本，从而削弱其盈利能力。”

从这种意义上看，如果要给特斯拉一个公允的评价，恐怕“一家仍处于幼儿期的汽车制造商”将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而此刻要讨论以特斯拉为代表的汽车行业新参与者是否有能力震慑老牌制造商，显然还为时尚早。